长宇路在烟城最北,严格来说应该算是老城区,这里建筑相对老旧,任季雪如何想象,也无法猜到这位“天才”是如何想的。韩嵘说,这尉迟书行不缺钱,甚至可以说家缠万贯,他只是替别人偶尔设计一套产品便会获利不少,但不知为何他却一直蜗居在这片等待拆迁的老房之内,而这尉迟书行今年想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罢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过,季雪干脆就不去想了,怪人怪事,她今年遇到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秋风起,长宇路上飘起阵阵黄沙,因为附近部分建筑或拆迁,或重建,相对于新城区来说这里的环境要差上许多。
韩嵘开着车,刚进入长宇路黑亮的车身上便被蒙上了一层黄衣,雨刷更是不知被开动了几次,这般环境,让季雪甚至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烟城,更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了路。不过,看着韩嵘那坚定的神情,季雪知道定然是没错了。
季晨提供的地址,季雪同韩嵘二人一路寻来发现竟然是在长宇路的尽头,在一个拐角的位置。
下车,站定那最朴实不过的掉了漆的红色大门口,季雪误以为这是进了自己家。
“他,就住这里?”季雪看着眼前这座比自家还要破旧的平房,不可置信地问向韩嵘。
韩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应该是吧。”
“呵呵……”季雪尴尬地笑了笑,她这才想起来,这韩嵘也是第一次来。
希望不是走错了,季雪心中祈祷着。
伴随这“咚咚”两声敲门声,季雪和韩嵘的声音接连而起。
“有人在吗?”
“有人吗?”
……
一阵呼喊之后两个人面面相觑,难不成这尉迟书行没在家?
“要不要再给他打个电话?”季雪问。下车之前季雪已经给这尉迟书行打了三道电话,但可惜全部都是无法接通。
“再试试吧。”韩嵘点头,现在这般情况让他最初在得知这尉迟书行消息时的那番激动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着那扇毫无动静的老旧红门,这位职场精英也是无奈得很。
季雪亦是有些失落地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不知真假的号码,等待着它再一次“嘟嘟嘟”的忙音声传来。
不过,就在她以为这次又会像之前三次那般结果时,电话却是意外地接通了。
季雪双眸闪亮抬头刚想要对韩嵘露齿一笑,却忽然听到那个久久没人的院子里竟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季雪和韩嵘的脸同时黑了。
“喂?谁啊!”手机和院中同时响起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季雪咬牙,看了看小院,又看了看手机,最后猛地将手机交到了韩嵘手上。
“大小姐?”韩嵘不解,刚想发问却看到季雪那阴沉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的小脸,只得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这大小姐的脾气可真是……
韩嵘与电话里的尉迟书行寒暄了两句,季雪便听到大门门栓响动的声音,而后,“嘎吱”一声巨响,大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极为猥琐的脑袋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季雪看着那人一头鸡窝似的头发忍不住嘴角直抽。
“是你们找我吗?”尉迟书行用力是甩了甩额前那几缕遮住了眼睛的头发,懒洋洋地问道。
若非刚刚韩嵘电话确认了眼前这人就是尉迟书行,季雪绝对会认为这是哪里来的乞丐,刚刚甩发的骚包模样让她额前黑线止不住刷刷地往下掉着。
“是,正是我们,您就是尉迟先生?”韩嵘毕竟是个老江湖,遇到的人和事比季雪要多上许多,虽然其心中也是飘过各种神兽,但最基本的礼节却没有忘记。
“嗯,是我。”尉迟书行答应了一声而后看了眼季雪,说道:“进来吧。”随即便转身进入了小院。
季雪和韩嵘互看了一眼,没说话,两人便一前一后跟着尉迟书行走了进去。
一进小院,入目的竟是各种造型奇异却又不乏时尚的家具,桌椅板凳应有尽有,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两张床。这些家具的造型季雪其中有些见过,但绝大多数却是陌生的,满地刨花似雪花般随意洒落在地上,让这个面积不大的小院看起来有些狼藉,但却也因此别有一番韵味。
家具被杂乱无章地随意摆放着,季雪看着其中一些堪称经典的作品就那样像是丢垃圾一样被人丢在地上很是心疼,不过,心情却是越来越激动。
这尉迟书行果然是人才啊!就是这些被他弃之如敝履的设计就已经足以站在家具行业的前沿了,若是那些被其看中被留下的将会是怎么样的精品呢?
“哐当!”
“嘶!”
季雪只顾着看四周那些家具,却忘了关注脚下,一不小心便碰到了其中一个倒立的桌腿,登时痛的冷嘶了一声。这小院本就地方不大,更是被尉迟书行堆满了各类家具,其中唯一一条“羊肠小道”也是从这些家具中勉强腾出来的,季雪一边揉着被撞痛的膝盖一边向四周望去,却看到厕所竟然都被这些家具给堵了起来,季雪忍不住想到,这尉迟书行难道就不出门吗?不上厕所吗?这满院根本就看不到一条通往厕所的路,难不成他还在屋里解决?咦,这人到底是有多邋遢?
季雪一想到这里,心中便升起了一顿恶寒,看着前方尉迟书行的身影忍不住想要捏住鼻子。
好不容易辗转进屋,季雪本想能够从这些家具中透口气,却发现屋里竟是比屋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