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抓着零泪的手,快速逃入了树林深处,蒙古人一向擅于奔跑,只片刻后,黑衣人就已经追近。傅恒抬眼看到前方有一片矮草丛,不由分说就把她推了进去,“你在这儿躲起来,我去把他引开”,她不放心地想说些什么,他却已经返身跑远了。
眨眼间,黑衣人就追了过来,零泪赶忙乖乖藏好,捂住口鼻,听说蒙古人比较野蛮未开化,万一被他抓着岂不是会被撕成碎片,她越胡思乱想就越是紧张,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差点没有窒息。
黑衣人匆匆而过,完全没有发现她,继续往傅恒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她长长舒口气,从草丛里扒开一个缝隙探出头,也不知道傅恒能不能平安躲过一劫,正要爬出来,却发现脑前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她扬起脸,见他也是蒙着半张面,眯眼笑看着她。
她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今天这运气实在太背,怎么竟遇到些奇怪的人。
“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零泪格格啊”,那人突然笑出了声,这声音是……刚才马车里的人!零泪吃惊地看着他,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到底是谁啊?
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仔细打量他唯一露在外格当的时间并不是很久,尤其是知道她名字的,也就是跟皇家沾亲带故的那些人,而眼前这人又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不满的皱起眉,最讨厌他故作神秘了,难道是见不得人嘛,抬手就要去撕他的面巾,他却反手麻利地锁住她手腕,让她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动作迅速,出手准确,显然是位高手。
“放开我”,她用力挣扎着,在他那里却是无足轻重似的,他冷冷一笑,“格格,我劝你老实点,这里是荒郊野岭,我要是杀了你,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想杀她,没那么容易,她一口猛地咬在他手背上,差点没撕下他一块肉来,他疼得另一只手扬起就要打,她身手灵活地低头躲过,脚上狠狠一踢正中他裆下要害。
他顿时松开手,眼睛因痛而绽出大量血丝,咬牙道,“好狡猾的丫头!”
她得意地晃晃脑袋,“本小姐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在道儿上行走十年都安然无恙呢。”
“道儿上?”他诧异地脱口,“哪个道儿上?”
她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胡诌道,“就是我家后院的那条大道啊。”
他摇摇头,鬼才信她的话。好在痛楚稍减了些,他复又目光咄咄地看着她,“婉儿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看来她是恨极了他,才会把他的女儿养成这么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婉儿?她歪着脑袋,不知道他在说谁。他精明得一眼就看穿了她,奇道,“难道你不认识婉儿?”
她不禁双手往怀里一插,白了他一眼,“管她是碗儿还是筷儿的,干我什么关系!”
“有意思”,他狡黠地笑了起来,“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把你送入京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她?”这人怎么说话总是像在兜圈子,零泪的声音有些阴冷,显是不悦,“你到底是谁?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情?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谁说你一无所知。你刚才不是偷听到了我最大的秘密了嘛”,他长笑一声,似是对此不以为然。
“你勾结外贼,企图不轨,难道就不怕我告发你吗?”她提高了音量,想要借此威吓一下他,可她看了半天,也没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点害怕的迹象,也是,他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这些人一向比较想得开。
“格格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听说你先是谋害了三阿哥,后又扼杀了他的心腹凤娘,这种狠毒手段,我倒是很欣赏你的”,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人的本性,比起那些伪善的小人,你却很真实。”
这话说得像夸她,又像在骂她,她很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这些都是事实,无论她怎么狡辩,都无法擦干她手上的血迹。她握紧了手,沉默片刻,低低道,“别以为我现在在逃亡,就不能奈你何!就算不为了我那个皇帝干爹,我也要为阿四”,想到再有两年,弘历就要登基为帝,若是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将来就会成为乾隆帝的心头大患,她不愿看到那时弘历还没坐稳皇位,就要为边疆战事头疼。
眼帘一抬,她似是极倔强地道:“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他颇感有趣地笑笑,“阿四?你是指弘历吗?看来,你很在乎他啊。这件事如果让胤禛知道,一定很有意思,哈哈哈……”
她的脸上露出厌恶之情,可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只希望傅恒快点解决掉那个黑大个,他俩两个人联手或许还能活捉他。
“小丫头,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他开始慢慢地往后退去,“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还有那个毛小子,你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如果你们想活着离开这里的话,就置身事外,否则,哼……”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转身便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她长长舒口气,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过自己,可他没说完的话又让她心有余悸。她发誓,她绝对是在哪里见过他,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懊恼地挠挠头,犹豫这次的事情要不要管呢。她虽然不太了解历史,但“乾隆盛世”四个字还是听过的,想必这次的叛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