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嫣在回湘竹院的走廊碰到了红芷,她和沈子文正往沈氏的院子去。
红芷也看见了梅雪嫣,没有躲避,反倒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
“嫣娘。”
红芷身上穿着浅红褙子,戴了一枝红玉朱钗,她这人如她的名字,喜欢红色,最好是大红的,红芷以前做丫鬟虽然趾高气昂,不过如今收敛了许多,反倒人看起来要平和贵气了许多,和沈子文站在一起,咋一看也算是良配。
“红芷姑娘,沈公子,你们……”
梅雪嫣看他们走得很亲近,应该是在一起了。
“是,我和子文已经成亲了,如今沈公子是我的夫君。”红芷有些娇羞地颔首道,“我听说你跟三爷也重修于好了?”
“嗯。”
“那真是可喜可贺。”
红芷走近一些,亲热地说道:“嫣娘,以前我性子躁,要是做过什么伤你的事,你不要再往心里去。”
“不会,也恭喜你和沈公子。”
红芷轻笑一声,说道:“其实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嫁给子文……你看,人的命真不真,其实早就天定,你我原是林府最不起眼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以前还有嫁给主子的心思,而你却一门心思想走出林府,现在却是反过来,你嫁给了三爷,我出了林府。”
“世事无常,不过也挺好,看你们两个似乎情投意合。”
“多谢。”红芷掩嘴笑道,“我还要去跟少夫人请安,就不闲话了。”
“好,快去吧。”
红芷嫣然点头,挽着沈子文的手臂进去了,沈子文对红芷还算照顾,一路随着她的步子,走得不快。
“怎么?看见梅雪嫣,你走不动路了?”
“说什么呢?”沈子文佯怒道。
红芷笑道:“跟你打趣呢,看你出神的。”
“我是在想,这梅雪嫣原来不是我可以比拟的,她居然成了新科状元,我现在还有些不敢置信。”
“各人有各人的命,有些东西你注定得不到,有些却是给你都丢不掉,走快些吧,我想赶紧请了安回去。”
红芷淡淡地说了一声,有些意味深长。
“不着急,你怀着身孕,不要颠簸到了。”
红芷对沈子文的关心视若罔闻,只说道:“这才两个月,还早得很呢……”
说完红芷环顾了一下林府,以及她身旁的沈子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进去请安的时候,沈氏正大发雷霆,林荣昌不在,她便朝下人撒了一通气,丫鬟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林嘉宝也被沈氏的凶悍吓哭。
“舅母,怎么发这么大火气?是谁惹你了?”
红芷现在也跟着沈子文叫舅母了。
“这下人做事毛毛躁躁的,把我一件衣裳掉在地上了!”
沈氏坐着气不打一处来,听到林嘉宝哇哇的哭声,更加烦躁。
“舅母爱惜一件衣裳,打坏了丫鬟不要紧,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如,我现在就去给你洗干净好了。”
沈氏院子里又不是没丫头,怎么可能还去使唤红芷?
“罢了,也不完全是丫鬟的事。”沈氏拉着红芷的手说道,“还是你我用起来舒心。”
红芷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是如何想的,却无人可知。
“来,翠苹,你带小少爷去外边玩一会儿,在屋里总是哭别哭哑了嗓子。”
红芷将那跪着的丫头拉起来,又给他们解了围,屋子里才清静一些。
“舅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红芷小声地问道。
沈氏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林荣昌那个败家玩意儿!气死我了,我把银票藏在箱子里,用锁锁上,结果被他找到了,用锤子把锁给敲断,拿银票走了!”
“啊?这本就是二爷和舅母的银子,怎么一个上锁,一个偷拿呢?”红芷惊讶地微微张嘴问道。
沈氏痛恨地说道:“还不是他又去赌了!分家之后,虽然咱们二房也分了不少家业,但是他不去打理,生意差得一日不如一日,有的甚至在亏本了!他倒好,什么也不管,当个撒手掌柜,后来我才知道,他居然成日在赌坊厮混!”
“我不许他拿家里的银子再出去,他说他在外头欠了债,不去还就会被人打断手脚,他好歹是林府二爷,谁敢把他手脚打断?非要拿银子贴在外头!”
沈氏痛心疾首地说着,分家之后,她没过几天安生日子。
虽说二房分到了不少私产银子,从此不用在看吕氏的脸色过日子,可林荣昌不赚银子,反倒在赌坊赔钱,就是再大的家业也撑不住,何况二房的现银并不多,沈氏只能锁在箱子里,结果被林荣昌偷走了。
“家贼难防!我看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看他迟早要把家败光!”
沈氏都有和离各过各的冲动了,可她没这勇气,和离了找谁过去?她娘家是普通人家,沈氏嫁到林府算是高攀,娘家可不会白养她这个回门老闺女。
而且,她也舍不得自己刚分来的那些家业,只要好好打理,两辈子都吃不完,偏的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这时候喜欢上了赌钱,谁都知道赌钱不好,可谁又制得住他呢?
沈氏盘算着,家里的现银居然只剩了两千两,还是她东躲西藏留住的,其它地契房契铺子什么的,更是一个大坑,落到他们手里之后,没赚过几个银子,沈氏后来一问,原来林荣昌已经把柜上的钱都拿走了,铺子里没本钱运营,哪能赚钱?几乎是一天天赔进去。
红芷焦急地问道:“那……那二爷呢?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