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氏偷偷摸摸地跟着董老夫人婆媳二人往侧殿去,梁夫人下意识的便朝侧殿挪了两步,紧接着又挪了两步。不想正是她这样小心翼翼的两步两步又两步,被孙夫人看在了眼中。
孙夫人远远瞧见梁夫人的脸色越变越奇怪,不由好奇的朝她走了过去,刚靠近,便听到侧殿内传来周氏略带兴奋的声音:“多了也是为难你们,十万两白银。一手银子一手庚帖!”
孙夫人一愣,什么庚帖需要十万两白银,忍不住便倒吸了口气,梁夫人闻声回头,见孙夫人目瞪口呆的掩口而立,立即也是变了脸色,急忙拉着她朝大殿走去,边走边道:“我可不是有意要偷听,实在是太奇怪了些。”
走好了几步,孙夫人才回过神,望着梁夫人不敢置信地问道:“她这是,要卖女儿?”
梁夫人嗤笑一声儿不屑地道:“反正又不是她身上的肉,卖了就卖了。”说到这儿梁夫人自觉失言,急忙笑道:“好了好了人家的事儿不说那些,今儿可是来祈福的,一会子慧德和尚开坛讲经,咱们先去占个好位置。”
孙夫人听梁夫人说起讲经,也回过神来,点头笑道:“好,咱们先占位置去。”说着叫了李夫人与陈夫人一道,在大殿角落里寻了几个蒲团挨着坐了下来。
从大相国寺回去时,孙夫人坐在马车上,脑海里翻腾的全是周氏那句“一手银子一手庚帖”在联系梁夫人的话,孙夫人越发心慌,停了马车将女儿叫到自己车上。
孙文婷上车见母亲紧皱着眉头,不由笑道:“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说着亲手沏了茶捧给孙夫人。
看着女儿稚嫩的容颜,孙夫人张了张嘴,将嘴边儿的话有咽了下去。这话要她如何说得出口?孙夫人叹了口气,接过女儿递来的茶汤,浅浅的抿了口,叹息着闭上眼。
孙文婷见此只当孙夫人疲惫,伸手替孙夫人掖了掖腿上的棉毯,有细心的将靠枕往孙夫人背后塞了塞。
孙夫人见此又是一声叹息,孙文婷终是觉察出不对,不由小心地试探道:“母亲可是累了?”孙夫人睁开眼看着女儿关切的眼神,摇了摇头,好半晌才轻声问道:“我记得你说那洛大小姐与你有恩,这是怎么回事儿,可与母亲说说?”
听母亲问起洛娉妍,孙文婷抿嘴笑道:“说是有恩,其实并不算是,但洛姐姐待我极好,且为人真诚。”
说到这儿孙文婷顿了顿,叹息道:“往常总听人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女儿倒是觉得这话儿不对。”孙文婷望着孙夫人将那日洛妙姝生辰宴的事儿学了一遍,而后笑道:“可见着人心,总要在你落难或是为难的时候,才能看清。”
孙夫人闻言脸色也不大好看,好半晌点了点头却是不做声,孙文婷自顾自的说着也没注意,只笑道:“母亲不知,听说弟弟没了,那么些姐妹里,只有洛姐姐送来两支参,还包了些燕窝,让女儿好生照料母亲,劝母亲莫要伤心过度。”
这些事儿孙夫人是不知道的,当时的她正是伤心欲绝之时,此刻听女儿提起,心中仍是一痛,却忍不住问道:“这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
孙文婷笑着解释了约好的花会之事,笑道:“东西倒是不值什么,只那份心意,女儿却是难以忘怀,这么些姐妹,知道的定然不止洛姐姐一人,可偏就她上了心。”
孙夫人叹了口气,闭上眼喃喃道:“这就是缘分。”说着孙夫人拨动着手上缠着的佛珠,点头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佛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孙夫人的话孙文婷一句没明白,之前不是在说洛姐姐吗?怎地就扯上善恶了?不由诧异地问道:“母亲说什么呢?这是怎么了?女儿……”
孙夫人抬手止了孙文婷的话头,盯着孙文婷的眼睛轻声道:“母亲跟你说几句话,你找机会去告诉那洛大小姐,至于她要怎么做,你便不要过问了。明白吗?”
孙文婷一愣,下意识问道:“母亲让女儿告诉洛姐姐什么话儿?”
孙夫人端起方桌上的茶抿了口,才轻声道:“这话,出了母亲的口,入了你的耳,你便只能告知洛小姐,旁的任何人也不能说。”说到这儿孙夫人补充道:“便是你自己,告诉洛大小姐之后也赶紧忘掉!”
见母亲神色严肃不似玩笑,孙文婷有些紧张的捏紧孙夫人膝上的棉毯,望着孙夫人的眼睛,点了点头地道:“女儿记住了。除了洛姐姐女儿谁也不说。”
孙夫人见此拍了拍女儿的手,叹道:“你还小,这事儿原不该跟你说,可如今咱们却是没有法子。若是不告知她母亲心中难安,旁人去又不方便,只有你最合适。”
在孙文婷紧张的点头后,孙夫人才将今日大殿内的事儿细细与孙文婷说了一遍,最后叹息道:“母亲并不确定,可思来想去洛夫人口中的庚帖,怕就是洛大小姐的。”
孙文婷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瞪圆了眼,捂着嘴倒吸着凉气,好半晌才忐忑地问道:“母亲是说洛夫人要将洛姐姐卖掉?”
孙夫人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不知,梁夫人许是知道,但咱们也不好去问,这事儿只是母亲的猜测,你告知你洛姐姐便是,其他的咱们就帮不了了。”
说完孙夫人不由叹息道:“说来洛大小姐也怪可怜的,打小没了亲娘……”
孙夫人尚未说完,孙文婷便已经蜷缩在她怀里,搂着她的腰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