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沈家别院的大门便被人拍响,青衣小厮一边儿打着哈欠,一边儿问道:“谁啊?”
说着将大门开了一条缝,见门外停着洛府的马车,一下子便醒了瞌睡,急忙上前行礼问道:“表小姐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说着还抬头看了看天色。
红螺坐的是洛娉妍出门常坐的马车,也没有带旁人,赶车的正是当初那个送洛娉妍去奶娘家的车夫,见这青衣小厮竟然还有功夫望天走神,不由皱眉道:“小哥儿还是快开门吧,我们有急事求见舅太太。”
那小厮闻言一拍额头,急忙笑道:“看我都糊涂了,表小姐稍等,小的这就取下门榄。”
车夫赶着马车直接到了二门前,放下脚凳便退到了远处,低着头并不东张西望,很是规矩老实的样子。
傅氏在红螺进门时便得了消息,身边儿的珍嬷嬷已经满脸笑容地带着小丫鬟迎了出来,见从马车上下来的红螺便是一愣,又见红螺脸色发白,满眼通红,不由心下一紧,急声问道:“可是表小姐?”
红螺闻言含泪点了点头,甚是迫切地道:“求嬷嬷快带我去见见舅太太吧,求她救救我们小姐!”说着红螺通红的眼眶内便溢满了泪水,却又被她强行忍住,蕴在眼眶内并不掉落。
珍嬷嬷闻言一惊,一边儿侧身让过,一边儿道:“快跟老身过来,太太已经起身,这会子怕是已经在等着你了。”
红螺进到花厅,见丫鬟们正在摆早膳,脚步不由一顿,抬头看了眼珍嬷嬷,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珍嬷嬷叹了口气道:“你别急,老身这就去请太太出来。”
珍嬷嬷从花厅转到傅氏房内,将事情与傅氏简单一说,不仅傅氏,便是正在替傅氏挑衣饰的沈初雪也是一惊,急忙扶着傅氏出来见了红螺。
红螺一见傅氏便跪在地上哭求道:“求舅太太救救我们小姐吧,昨儿夜里老爷就把小姐关在祠堂里罚跪,这都一夜了!”
沈初雪见傅氏脸色大变,急忙问道:“可是因为二小姐的缘故?”红螺也不隐瞒,将所知简单说与傅氏,沈初雪闻言也时不时地补充两句。
傅氏没有听完便挥手道:“这些事儿咱们路上说,我得赶紧过去才是。”说着便站起身朝珍嬷嬷吩咐道:“快,给备车,我要去洛府讨个公道!”
傅氏边说边往外走,红螺看了看已经摆好的早膳,犹豫地张了张嘴道:“舅太太……”
傅氏闻言回头看向红螺却不说话,那紧锁的眉头,与抿成一条线的唇,配着她此时冰冷的目光,都为她平添了不少威严,红螺见此抿了抿嘴,指着边儿上隔间里摆好的早膳,呐呐道:“您可要先……”
傅氏不等红螺说完,便摆了摆手道:“我可怜的娉妍正在受苦,我哪儿吃的下?就是龙肝凤胆这会子也没胃口了。”说着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沈初雪见此急忙吩咐道:“快那个食蓝给太太装点儿,不拘什么,路上垫垫肚子。”
待傅氏一行来到二门前,珍嬷嬷已经将马车都安排好了,傅氏也不多言,只交代道:“你就别去了,留在家里收拾收拾。”说完才想起来还没通知沈森,又补充道:“给老爷送个信儿去。”说着便就着沈初雪与丫鬟的手上了马车。
傅氏赶到洛府时,洛镇源已经去上早朝了,听说傅氏前来,冷笑道:“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这才一夜的功夫就已经去报信儿了?”
原来周氏昨儿拦下洛妙姝将她带回正院儿后,听闻鹤说完始末,周氏心中也是怒火髙炙!可一时间却又想不出能有什么出气的法子。
正在大发雷霆之际听罗胜家的来报,洛娉妍刚回府,便被老爷叫去了书房,周氏心中也是一紧,担忧洛娉妍巧舌如簧蒙骗过去,或是洛镇源偏帮洛娉妍。谁知去打探的人回来却说:“老爷罚大小姐跪在祠堂里,连水都不许送,说是不悔改不许出来。”
周氏闻言顿时大喜,这会子心里正舒爽,想着用过早膳去祠堂瞧瞧,不管是卖好洛镇源,还是趁机收服洛娉妍,都是划算的买卖!
谁知早膳还没用完,下人竟是来报沈家傅氏到访,这不是有人去通风报信儿又是什么?
想到这儿,周氏下意识地便捏紧了手中的雕花银箸,却听罗胜家的一路跌跌撞撞边跑边喊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儿了!您快去看看吧!”
周氏原本心中怒气翻涌,此时一听这话儿,更是压也压不住,“啪!”的一声儿将手中碗箸一拍在了桌面儿上,怒喝道:“给我掌嘴!大清早的就没听你说个好儿,本夫人好得很!”
罗胜家的闻言一滞,嘴边儿的呼喊也噎了下去,张着嘴望着周氏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香桂却在此时已经上前,“啪啪啪”左右开弓已是三巴掌落在了罗胜家的脸上。
陈嬷嬷见此急忙劝道:“夫人消消气儿,她不会说话,可对您还是很忠心的。”说着给罗胜家的打了个眼色。
罗胜家的心中虽委屈,更是懊悔得要死,早知道自己就不该亲自来的!可此时形势比人强,由不得她不赶紧赔罪。
只见罗胜家的一把挥开香桂的手跪在了地上,以膝前行至周氏脚边儿,在周氏踢来前,给了自己俩耳光,哭诉道:“夫人您快去瞧瞧吧,舅太太将那位从祠堂里抬出来了!奴婢们拦也拦不住啊!”
周氏一愣,拔高了声音道:“你说什么?”说着整个人更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