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吹过,城墙上的血腥味稍稍散去了几分。凉飕飕的风,吹在满是汗水的后背上,带来了一丝彻骨的寒意。
“不想死,就听将军的!”
一道怒骂声忽然响起,紧接着,城头上再次断断续续地传来了那些低级军官们,呵斥的声音。
尉缭微微皱了皱眉头,锐利的目光,再次扫向秦军的井阑。
由于魏卒的磨蹭,秦军的井阑又靠近了十多步。
“快!快!快!”
城墙上,有些眼力的军官也同样意识到了这点,催促得更急了。
“放!”
就在一众魏卒刚刚准备好之后,尉缭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些军官微微一愣,城墙距离秦国的井阑,还有一段距离呢,魏国的弓箭根本就射不到啊?
可是,底下的魏卒可不管这些。再次听到命令的魏卒,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便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嗖!嗖!嗖!”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如同密云一般的箭矢,带着火光,向着秦军最前列的井阑射来。
“哼!不自量力!”作为秦军指挥的王贲,冷哼着说道。
“如此距离,根本就难以对井阑造成任何伤害。而准备下一波箭矢的时间,足够将井阑推进到射程以内!”王贲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
“嗡!”
城墙上,尉缭拔出自己的佩剑,一股火红色火焰迅速缠绕在剑身之上。一丝丝淡淡的红光,也逐渐出现在他的周围。
“起!”
尉缭轻喝一声,随即邺城的城墙上,居然突兀地冒出丝丝红光。随后,如同潮水般的红光,迅速覆盖了箭矢。
“锵!”
一声鸟鸣响起,红色的光芒,包裹着箭矢,一只朱雀,腾空而起!
“什么!”王贲看着原本已经要落下的箭矢,居然再次攀升起来,不禁大吃一惊。
“准备抵御箭矢!准备抵御箭矢!”
王贲高喊着,可是,几千人方阵,即便是精锐的秦军,也不可能做到。
“锵!”
急转而下的朱雀,直接扑入了秦军的方阵之中。
“轰!”
一声爆鸣,顿时燃烧起了熊熊大火。西北风吹过,更是助长了火势。秦军十余座攻城井阑,居然在瞬间,就毁去了大半。
“逆子!”中军主阵中,王翦将这一幕悉数看在眼里,不经咬咬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暗骂道。
这次王贲作为攻城的先锋,以区区左庶长的爵位,统领了五校人马,也就是将近四万人,乃是嬴政所指示的。
虽然先前的朱雀,并非常人所能使出,可是,王贲未曾做好万全的准备,有些掉以轻心,也是事实。
“王上,王贲统军无方,臣请军法从事!”王翦转过身,对着嬴政说道。
嬴政盯着城墙上,那依旧处变不惊的身影,露出一丝笑意。摇摇头,拒绝道:“临阵换将,疏为不智。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是一次反击而已。岂可妄下断言?”
“况且,寡人也想见识见识,这两人交手,究竟谁胜谁负……”
王翦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大喜。看来,王上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极为看重。
虽然朱雀的势头看似很大,但是,其实体,终归也不过是箭矢而已。一波过后,除了燃烧的井阑无法再用以外,秦军很快又再次调整好了阵型。
王贲骑在马上,带着百余名亲兵,直接冲至最前方。
“快!快!弩手立刻向城墙突进!”战场上,王贲的怒吼声再次响起。头顶上,数十道黑色的阴影划过,正是秦军的投石机再次发动了攻击。
原本还被欢呼声所笼罩的城墙,再次陷入了哀嚎声之中。
先前的那一道攻击,王贲相信,绝对是战魂。而且,主控之人的战魂之法,绝对在自己之上。
若是不能趁着如今的间隔之机将弩兵推进至射程以内,那么秦军将会为进攻付出更多的代价。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之中,却是丝毫不乱。一排排身强力壮,举着巨盾的秦卒,如同猛兽一般,飞快地向前冲刺着。
而身后,紧跟着的,正是秦国闻名天下的弩兵。
“嗖!嗖!嗖!”
刚刚经历了一波投石洗礼的魏卒,不得不再次面对秦军那报复式的箭矢。
城墙上,尉缭看着铺面而来的箭雨,再次提起佩剑。指向天空,周身也燃烧起一抹火红色的光芒。
可是,就在尉缭周边的一众魏卒兴奋至极,想要再次一观尉缭的朱雀风采之时。尉缭身上的火红之光,却是陡然一散。
一丝鲜血也从尉缭的嘴角渗了下来,未等魏卒们搞明白情况,冰凉的箭矢,便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当!当!”
尉缭有些吃力地格挡下两根箭矢,狠狠地擦去嘴角的鲜血,呢喃道:“看来,这些士卒,和寻常百姓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一次,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接连两拨的打击,过后,城墙上再次多出了许多尸体。但是,更多的却是那些中了箭,躺在地上呻吟的人。
投石威力巨大,触之则死,虽然场面血腥,但只需适应也不算什么。
可是,箭矢却是不同。真正被箭矢一击而死的人,不算太多,大多只是倒地不起。然而,这也恰恰是最能让人恐惧的。
同僚惨叫的呻吟,半死不活,无人料理,这种慢性死亡,更能折磨人的意志。
终于,当第二波箭矢过后,原本还依靠着朱雀所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