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大营很特殊。
没有主帅,只有一个一个的校尉,统领着以五千至八千不等的一校之军。
若是说要有主管之人,恐怕也就只能算是每日监督训练和操演的副将了。
然而,副将毕竟是副将,手中根本就没有主将的虎符。没有一丝可以调动大军出蓝田的范围。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军领导之人,手中居然连半块虎符也没有。
今天,依旧是个很平常的日子。若是硬要说有哪里不同,恐怕也就是那略微有些大的东南风吧。而且,还是这个月的操演之日。
如同往常一般,一校一校的人马缓缓从那要塞一般的城池之中涌了出来。
然而,等到三十校大军具皆到齐之时,却有一校人,消失不见了踪影。
“将军,三鼓已过,甘罗还未来,已经是死罪了!”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军营自然也不例外。
点将台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略微拂过自己的胡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放心,对他我令有调用。”
那校尉微微一愣,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随即将这丝疑惑埋入了心底。
不知为何,尽管军队已然集结完毕,然而,那副将却还是依然等了两个时辰。
将近中午时分,闭目养神了许久的副将方才悠悠然开口道:“出发!”
随着副将的一声令下,那二十余个校尉之中,不少人流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互相之间,也少不了一番眼神交流。
这一切,都是他们早已定好的。接着这次演练,长途行军,直指咸阳。而他们,自然都是老秦世家之人。
虽说蓝田大营每月会有演练,但是,大多是分开演练,像这样,聚集起二十万人,还是很少见的。
大军浩浩荡荡,向着蓝田西北方开进。整个军队,没有丝毫声响。然而,这样的状态终于是在蓝田县边缘所打破了。
“冯将军,再往前,便要出蓝田县了。敢问,将军是否有王上的调兵虎符?”
一个校尉,带着百十余名亲兵,拦在了中军之前。虽然单膝跪地,神色恭敬,礼数周到,但是一股淡淡的杀意已经渐起。
被唤作冯氏的副将,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名校尉。
除去知晓了内情的几名属于老秦系的校尉外,尽管其余的校尉面露犹豫和疑惑之色,但是真正敢于带兵来拦截自己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人。
副将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着那有些阴翳的校尉,笑着说道:“李校尉放心,本将自有分寸……”
这名被唤作李校尉的人,依旧低着头,却是默默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他已经安排妥当了,一旦他在一个时辰之内回不去。同为校尉的好友便会立刻哗变,扰乱步伐,并且迅速向咸阳报信。
然而,就在这名校尉以为副将必定会拿下自己之时,副将却是悠悠说道:“李校尉,还请先回去吧。”
校尉微微一愣,随即皱着眉头,带着自己的百余亲兵,向着自己所在的一校走去。
“父亲,此人可用!”
副将身后,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看着远去的李氏校尉,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光彩。
“后生可畏啊!”副将点点头,眼神微不可查地扫过周围的青山。
“那孩儿也去准备了!”那男子重重地一作揖,对着副将说道。脸上,闪烁着坚毅的神采。
“去吧!”
“喏!”
副将看着离去的儿子,微微点点头,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采,轻轻呢喃道:“我的儿子,也不差!”
这名校尉的举动,在这二十万大军之中,并未引起太大的关注。大军,依旧按照原定的路线,不急不缓地向着蓝田县边界而去。
“怎么样?”这名李氏校尉刚刚回到自己所在的校内,一个看样子比他年长些许的男子神色便有些焦急地问道。
这名男子,便是他先前所安排下的朋友。两人驻地相近,又意气相投,时常一起演练。所以,这次行军也被安排在了一起。
“副将未曾明言。不过,却也没有将我扣押,实在是怪异至极。”校尉摇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
“阿信,那我们该如何?”
“等!”李信眼中的凝重逐渐转为阵阵杀意,沉声说道:“一旦大军过了蓝田界限,我们立刻叛变,冲击中军,扰乱大军步伐!”
“那好,我任嚣便先攻!”一旁的任嚣同样一拍胸脯,说道。
李信看了一眼任嚣没有多说其他言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任嚣所在的一校更为接近中军,由他发起进攻理所当然。可是,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如此也就意味着,任嚣一旦冲击中军,很有可能便要葬送于此。
李信轻拍了拍任嚣的肩膀,而后者则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若是任某葬身于此,阿信你可要不要忘记向王上,禀报我的功劳!”任嚣咧咧嘴,打趣道。
“嗯……”
时间一丝一丝流逝,大军也愈发接近蓝田边界。
终于,在夕阳的照耀下,一个数尺高的石碑出现在了众军的眼前。
“蓝田”
两个红色的大字,透着阵阵杀气。不知不觉间,身处最前方的士卒,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越过蓝田界碑,便意味着出了蓝田界限。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哪怕是最底层,不识字的士卒也明白。
“怎么停了?”
一个骑在马上的校尉不经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