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城堡中的地下宫殿中只有子月公爵一人。
不仅没有全副武装的士兵,也没有灯光,只有黑暗中那张象征权力的宝座陪伴着他,他却不觉得孤独,只有怒火。
他才是这个地方的领主,然而现在只能在地下才能享受属于领主的尊严。
只是没有领地民众尊崇的尊严还算不算尊严?
——当然不算!这种尊严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卑贱!
子月公爵有时候觉得他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民众。
至少民众绝对不会有他的这种憋屈烦恼。
他在黑暗中和那张宝座一起品尝苦涩的滋味,良久之后这才按动了宝座上的机关,地下宫殿中响起一阵“吱嘎”声。
子月公爵向声音响起处走去,大殿偏西角处有一道小门打开了。
走进门中,是一条甬道,潮湿散发着霉味。
尽头处,是一扇石门,他在石门外伫立片刻,眼神中的目光复杂之极,最后还是很不甘心的推开石门。
石门后是一间干燥的清爽房间。
房间正中正席地而坐一个低着头的白袍人。
“驱魔人来过了。”子月公爵几乎是磨着牙齿说出这句话,“按照你的吩咐,那个女人也放走了。”
“这样才有趣,你说是不是?”
白袍人的声音尖细、阴冷,那种从骨子中弥散出的自负更是让子月公爵觉得浑身不舒服,但是他只能忍受,因为他知道就算十个子月公爵也不是这人的对手,这人不仅实力惊人,而且杀人的手段更是可怖。
但是,先前被苏浩激起的憋屈和愤怒却没有完全熄灭。
“你答应过我消灭教会的人!”他忽然大声吼道,“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袍人终于抬头,他有一双细长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唇薄如纸,白中透青的脸庞让人感到一阵阵寒意从脚底窜起。
至少子月公爵的怒火立刻就被这种寒意熄灭不少。
“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白袍人细长眼眸中闪过森冷寒芒,“不过现在没到时机,所以你还需要等上几天。”
“到底还要等几天?”
子月公爵虽然还是再询问,不过语气中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火爆,只剩下屈辱的哀求。
“这么久都等过来了,就这几天也等不了了!”
白袍人低垂眼皮,声音更阴冷,显然有些不耐烦。
干燥房间的温度也因为白袍人的不耐烦而陡然下降,子月公爵骤然竖起鸡皮疙瘩,怒火蓦然完全熄灭。
“抱歉。”他低下了尊贵的头颅,心中却在流泪,“是我太心急了。”
白袍人轻轻一声冷哼:“还有没有其他事?”
“打扰您休息了。”子月公爵现在哪里还有一个领地大公的模样,更像是这个白袍人的奴仆,“请安歇,我走了。”
他转身,准备带上石门离开。
“等等。”白袍人却喊住了他,“你没事,我有事。”
子月公爵没有抬头,停下脚步。
“再放一批蜚蠊过来。”白袍人叹了口气,“我又需要它们修炼了。”
子月公爵忽然间轻轻颤抖起来,他知道白袍人又要无情杀死那些可怜的虫子了,但是这些可怜的虫子对子月来说却是最好的伙伴。
然而他不能违抗白袍人的吩咐,只能照办,只能将这些心爱的“伙伴”送给这个白袍人去杀害!
“是。”
子月公爵只能用这个字去回答。
多说一个字他都害怕再一次控制不住情绪。
石门被轻轻带上,屋中漆黑、幽静。
白袍人细长眼眸中浮现出嘲讽般的笑容。
不仅仅是嘲笑子月公爵的懦弱,更是嘲笑其他那些进入这个世界的修炼者,当他们还在这个世界漫无目的寻找“怪物”和目标人物拼斗,他却已经找到了主谋者。
非但将主谋者骗得头头转,更能得到大量击杀“怪物”数量的累积。
越想越是觉得快慰,阴冷的笑声在屋中飘扬。
他慢慢站起身准备“屠杀”子月公爵等会放入的蜚蠊,苏浩那始终平静的模样忽然间在眼前浮现,笑声蓦止。
这是唯一一个能够感觉到他气息的危险人物!
也是他至今没有把握击杀的对手。
要不然他又怎会在上一次故作轻松地放走苏浩!不过快了,只要完全练成火焰诀,那时这个苏浩必定是他最好的猎物。
至于那个已经练成火焰诀的女子,他才不会放在眼中。
除了身法上有些特别,宙力太浮太杂,她还远远没到质变的地步。当然他也不会担心凌念会传授火焰诀给苏浩,因为他相信人都是自私的。
就像他一样,谁会愿意无私传授他人?
幽静的屋中响起一阵几不可闻的蜚蠊爬动声。
“嗤嗤嗤”——
它们飞起来了,那种阴冷的笑声又一次在屋中响起,白袍人的一双手掌变得火热,但是却没有火焰出现。
他有些懊丧,还是只能到这个地步,差在哪里呢?
瘦高个心胆俱丧,原本认为稳妥妥的五人堵截围杀,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人,而对手还是两个人。
这一切从开始到现在恐怕还没有超过五分钟。
那个先前认为就是一个“雏”的苏浩出手实在太过快速、狠辣。
在接连斩杀两人后,让凌念拖住他,随后又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斩杀另外两人,现在正向他慢慢走来,那种平静的神态就像对待一个瓮中之鳖的猎物。
可是,为什么最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