僰国军队与大明军战得难分难解。自开战以来,战事惨烈,僰国蛮王阿拉善采用大相师兀里布诈降之计,骗取贵州都指挥使丁实信任,从而大败贵州军,使得朝廷大怒,朱见深急调云贵川三省兵马全部出动,派朝中英勇善战之将领军,双方在叙州城展开你争我夺,殊死较量。竟是棋逢敌手,谁也没讨到便宜。
战争打得不可开交,不过这似乎只是大人们的事。蛮王阿拉善亲自领兵,率领大相师、三十六洞、七十二坝及一百零八寨相关人等在前方大战,僰王宫的留守就交给蛮王的掌上明珠阿雪儿负责。可阿雪儿在后方如坐针毡,沉不下心来,她日日担惊受怕,又没个人说说真心话,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便命人去云霄的住处邀请通灵子进宫陪她。
说来这两人虽只见过一次面,相处也不甚久,却是极为投缘。这一日,通灵子生拉硬扯着云霄,一起来到了僰王宫金枝寨。
阿雪儿见到云霄,自是讶异,因为她根本没邀请云霄。
“你怎么也来了?”只听她冷冷地道,显见不太欢迎。
云霄尴尬地笑了笑,通灵子却道:“是我拉他来的,我一个人在路上闷得慌,所以让他给我做个伴。雪儿姑娘不会介意吧?”
阿雪儿淡淡看了看云霄,又微笑着看看通灵子,自是道:“当然不介意,通灵姑娘快进里屋坐!”她虽说着不介意,但却不定这样想。
三人同到金枝寨里屋落座,通灵子见阿雪儿愁眉紧锁,便问:“雪儿姑娘怎么了?看你愁眉不展的,可有心事?”
阿雪儿叹了口气,道:“我担心父王他们,他们在前方战场交战,生死未卜!”
云霄忙问:“战事怎么样了?胜负如何?”
阿雪儿皱了皱眉头,并不看他,只道:“哎,别提了。我父王他们久攻叙州城不下,听说这几日接连吃了败仗,把原已攻占的长宁、戎县几座城池也丢了。”
云霄点了点头,兀自喃道:“天朝大军自然不是吃素的!”
通灵子看阿雪儿满面愁思,轻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你别太过担心了,你父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阿雪儿听了这话,心内有些莫名感动,望着通灵子道:“通灵姑娘,你真的也希望我父王平安吗?他可是你们明朝的敌人,也是你们明朝人的敌人!”
通灵子也望着她,平和地道:“我们本来不应该成为仇敌的不是吗?这次战事来得蹊跷,数月之前我们都还好好的,却不知怎的,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阿雪儿也道:“我也是不懂,为何本来已罢兵言和,却变成了瓮中捉鳖的计策。”
云霄极其无奈地摇着头,道:“只怕这都是野心家的阴谋!”
“野心家的阴谋?”二女同时看向他,开口问道。
云霄稍稍沉吟,并不急着回答,而是道:“如果真是假借安抚之名弄的瓮中捉鳖之计,这也忒无必要了。”
阿雪儿道:“为何?”
云霄道:“因为瓮中捉鳖只是治标不治本,即便他们骗杀了你们两百多位大小头领,也只是老虎身上拔毛,根本不能伤筋动骨。”
顿了顿,他继续道:“更何况我见当日扈大人对议和安抚一事极其上心重视,他的神情中也别无异样,更不像是安排了这等计策的模样。”
二女颔首,通灵子道:“那你的意思是朝廷的安抚之策是真的了?”
云霄点头道:“应该是真的,朝廷不想打仗才同意议和安抚,若非如此,直接同蛮王开战就是,实无必要弄这么个瓮中捉鳖之计。因为这样反而会激发僰国更大的愤怒而奋起抵抗,只能是得不偿失!”
阿雪儿疑惑地道:“那若是真的安抚,那怎么又会成了瓮中捉鳖之计,难道谁还敢违背圣意,自作主张另行其事不成?”
云霄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野心家的阴谋!”
他看向二女,接着道:“别忘了那边有万通和尚铭,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再说了他们到现在也没能剿灭幽冥五宗,还知道你是五宗余孽,岂能对此事善罢甘休?”
阿雪儿异道:“那也不能再引发双方大战,劳民伤财吧?”
云霄道:“他们只是想多立些功罢了,借助大战既顺势剿灭幽冥五宗,又能除去你父王这个西南大患,何乐而不为。难道你没见战事一起,万通、尚铭便当了监军,连四川巡抚扈云也得靠边站吗?”
阿雪儿低头沉思,突然豁然开朗,似乎也眼前一亮,对身旁这个丑陋少年微感讶异。她抬头看着他,道:“你说的倒是有一点道理!”
云霄又道:“朝廷那边有野心家,僰国又何尝没有呢?”
阿雪儿一惊,忙问道:“僰国有野心家?你说的是……”
云霄看着她,淡淡回应了三个字:“兀里布!”
“兀里布?”阿雪儿讶道。
云霄道:“正是他!”
阿雪儿竟然点了点头,沉着声道:“兀里布心机深沉,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我也隐隐觉得他不像个好人。”
云霄释道:“你大师兄和那个荆襄流犯石龙也同兀里布认识,我看他们似乎交情还不错,所以我觉得兀里布所谋者大,不单单是僰国大相师这么简单!”
阿雪儿大惊失色地道:“是啊,至今大师兄因何行刺大明皇帝这件事也还没搞清楚,那夜在幽冥五宗我曾问他,可他硬是不说,现在看起来,他们难不成真有什么阴谋?”
云霄颔首道:“应该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