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富丽堂皇的金銮大殿上,一人正大发雷霆,那人三十几岁年纪,身穿龙袍,体型微胖。只听他怒道:“汪直、尚铭,你二人奉命缉拿通天教逆徒,如今三个月过去了,丝毫没有进展,你们西厂东厂是干什么吃的,拿着朕的奉禄吃闲饭吗?”
这人正是成化帝朱见深,在为东西二厂捉拿通天教不利而发雷霆之怒!
“陛下,通天教销声匿迹多年,如今重出江湖,定是有备而来,一时之间难以发现其踪迹,望陛下再多给些时日,奴婢一定一锅端了这通天教!”说话之人尖生尖气,不似男声亦不像女声,俨然是太监的声音。再看那人,长得不甚高,皮肤极其白皙,年纪看样子不到二十岁,他衣着华丽,手里拿着净鞭(净鞭就是道士手中拿的拂尘,在太监手中叫净鞭),果是个太监。
“陛下,汪公公所言极是啊!这通天教向来行踪跪秘,飘忽不定,多年以前就拿它没辙,如今近二十年过去,更不知其虚实。还望陛下体谅,多多宽限宽限!”说话之人也是个太监,看样子三十几岁,听他所叫,刚才那太监该就是权倾朝野的西厂提督大太监汪直,而他就是东厂提督尚铭!
“够了!休得找借口,你们东、西两厂这么多人,权倾天下,还惧个小小的通天教,一群无能的东西!”朱见深听得两人推诿,更加怒道。
两人当即跪下,尚铭冷汗淋漓,汪直却一脸泰然自若,听他又道:“陛下息怒,通天教横行江湖,杀我重臣,漠视朝廷法纪,实属罪不容诛。只是这次他们重出江湖,定是有备而来,还望圣上体恤,假以时日,奴婢等一定扫平通天教,给张李二位大人报仇!”
朱见深想了想,强压了压火,叫道:“也罢,朕就再给你们三个月时间,这三月之内你二人若还无进展,朕就撤你们的职,罢你们的官!”说罢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执事太监忙宣布退朝,急急跟上搀扶着他离去。众臣当即跪倒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起身淡淡看看两太监,表情各异,各自离开。留下汪直尚铭二人灰头土脸,面面相觑!
多时两人才从地上起来,尚铭显然心中无谋,但见他满脸无奈,只开口问道:“汪公公,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怎么?尚公公一向足智多谋,现下可都没了主意吗?”汪直淡淡看了眼他,不屑道。
尚铭道:“奴婢计拙,何能及得上汪公公万一,还请公公提点,奴婢唯公公马首是瞻!”说得言辞切切。
汪直轻笑一声,却是得意道:“这有何难,皇上那儿自有万贵妃替咱们担着。咱不是抓了许多人吗?谁敢说那些人不是通天教的,实在不行咱们就来个李代桃僵。”顿了顿,继续道:“再说咱的势力遍布天下,只要通天教敢出来行事,抓个把通天教徒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尚铭只点头称是,汪直又道:“过些天就是武当掌门的继位大典,咱可去一趟。这些江湖事还得倚靠江湖人来解决,你可别忘了,咱们的敌人可不只是区区通天教!”
尚铭唯唯诺诺道:“是!是!一切但凭公公吩咐,奴婢谨遵就是!”
同为两厂提督,尚铭比汪直年纪还大,却比汪直矮了半截,这汪直果是权势滔天,连东厂也要受他节制。
“好啦!速去叫人准备,明日启程,上武当!”尚铭遵从,二人这才不紧不慢离去。
雕墙峻宇的昭德宫内,一妇人正自梳妆台前画眉弄颜,她一袭紫装抹地,长发及腰。细看下,她体态丰腴,肤色上佳,颇为美丽的容颜上,竟不见丝毫皱纹,似乎一点也不显老。她化妆完毕,只看着镜中自己,似乎极是得意,微微发笑。不过片刻之后却又转换神情,变得忧伤,一手摸着鬓边,还竟叹息起来,想是发现了鬓边稀疏白发,出声感怀。
不过岁月不饶人,枉自嗟叹也无用,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询问起来:“小安子,皇上可下朝了?”声音有些粗老,直和她的容貌大相径庭。
但是却没有人答话,竟有人敢不理她。她似乎大为不悦,一下站起来转身回头,准备奋声疾呼,在这时,却惊见一人,从外间轻掀门帘而入。那人黄袍裹身,笑意盈盈,两手举在胸前,大有鬼祟之色。只是看见那妇人发现了自己,似有些觉得没劲,将手缓缓放了下去。这人不是成化帝朱见深又是谁。
“臣妾拜见陛下!”那妇人见皇上进来,连忙拜倒行礼。
朱见深三步并作两步走,赶紧来到她身前,搀扶着她起身,却极其败兴的道:“本想来吓唬吓唬你,没想到却被你发现了,真是没劲!”
那妇人笑了笑,扶着他的手,两人相携入座,嗔道:”喂哟,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小孩子的把戏,真不害臊!”
朱见深也笑了笑,托起那妇人下巴,道:“是啊,只要和贞儿你在一起,朕可是永远也不会觉得老。”
听他叫她贞儿,此人正是权倾后宫的万贵妃,朱见深的挚爱宠妃。
万贞儿拿下他的手握在怀里,言笑晏晏道:“知道,这话皇上不知道都说了多少遍了,臣妾呀,耳朵都快听起茧咯!”
朱见深缓缓拉着她于卧榻前坐下,只是说了句:“百说不厌!”此刻他竟完全没了在金銮大殿上的怒气,一切尽化作柔情。也许在最爱的人面前,所有烦恼事,一切不开心都可以忘掉吧,抑或是就算有不高兴也不会在她面前表露,因为宁可自己不开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