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华假装没有看见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眼底的恨意,人生最悲哀的是什么?
挚爱发妻早死……
唯一的独子却从此恨上了自己。
他不后悔,他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道。
国立城大学。
杨卫国开着军车径自驶上去主校区的路。
他准备来找上次那个丫头片子谈谈,让她跟陆少东逢场作戏,先把今年给扛过去,骗过陆振华再说。
等明年局势明朗一些,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
他记得,她叫,“蔡明川”。
历史系主任办公室里,他立在一位老学究模样的老人跟前,“我找蔡明川!”
“蔡明川?”系主任实在不记得这个名字。
真正的蔡明川是个很平反的女孩子,厚重的眼镜框,学生头,呆头呆脑像个笨鹅。
“稍等。”
对于军人,这座神圣的象牙塔还是大开方便之门。
老人出去派助教寻找。
没过多久,正在教室上自习的蔡明川紧张起来。
助教找过来,说是有个军人来找她。
自称是杨卫国,她不认识这个人,一定不是自己家里的亲故,她父亲不让她在外面自报家门。
难道是上次远方表亲家里的那位,没血缘关系的什么表哥?
蔡明川灵机一动,赶紧收拾好书本,一路小跑回宿舍。
正在睡大觉的冷暮雨被她给推醒了,从床上爬起来,听她说完,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杨卫国又找来了?
来的当然不是陆少东,陆少东不是什么师长么?怎么会亲自来找人。
肯定是杨卫国!
“明川……这次我可帮不了你。”
冷暮雨推拒,她可不要让杨卫国进一步印象深刻,哪天要是被他察觉出来,可就麻烦了!
“暮雨,你得救我,上次你代我去了,这次要是我再去回绝别人,那就穿帮了!”
蔡明川欲哭无泪,她不知该怎么办。
冷暮雨晓得她的难处,可是自己又何尝不为难。
她左思右想,那只有自己去回绝杨卫国了!
这回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他彻底赶走,以后都不要再来。
再见冷暮雨,杨卫国眼前一亮。
上回她去陆家,抱着搅黄亲事的心态去的,穿着朴素,的确良衬衫加卡涤纶蓝裤,已经清丽不可方物。
这回在校园里,她竟然大胆的穿着长裙,虽然只是一条灰色的,一点花纹都没有的裙子,寻常人若是这么打扮,必然灰扑扑的,可是配上她的白衬衫,梅花胸针和腕上的一块表,偏偏生出无限气韵。
女孩子是应该多读一点书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哪怕没有姿色,也会多出几分气质出来。
若是有了姿色,则端得芳华万千。
杨卫国从不否认他好色,哪个男人不好色?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虚荣心强,娶个漂亮女人多有面子,自己看着也赏心悦目。
哪怕正派如高峰仪,第一眼不也是被白薇薇那张清纯明艳的脸庞吸引住了?
冷暮雨不是没有注意到男人痴迷的目光,她假装未曾察觉,更不去在意,实则心里微微抵触这种眼神。
他眼中惊艳起的火焰,让她觉得万分危险。
“明川,你来了。”
杨卫国脸上虚浮的笑未达眼底。
冷暮雨心里生出一抹警惕,这是要利用人的前兆。
“上回我等你个把小时,最后去厕所那里叫人进去打听,才知道你已经不见了,你可让我好等了一顿。”
杨卫国作痴心状。
冷暮雨只觉得假,“杨大哥,不好意思,上次我临时有事,跟同学离开了。”
她陪着他假。
“这回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杨卫国伸出一只手,将她头发上的一根柳絮拈下来,“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冷暮雨退后一步,杨卫国却往前逼近一步,“你这么怕我,我是凶神恶煞的鬼么?”
“不……不是……不……”
冷暮雨说不清。
杨卫国更加夺了她的话锋,“你有课没有?”
“有!”
冷暮雨点头。
杨卫国却笑了笑,“你们系主任说你没有。”
“我还听你一个室友说你在寝室睡大觉,是真的吗?”
冷暮雨摸了摸嘴角的印子,那是她睡觉的时候枕着手腕上的表硌出来的。
室友怎么会出卖自己?
一定是这个男人太诡诈看出来的!
“是不是都要不得什么紧,没有碍到你的眼。”
冷暮雨冷声道。
杨卫国晓得她恼羞成怒了,也不招惹她,偏偏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行,是我多管闲事了,你自有你的时间安排,看你将你自己收拾得得体妥帖,就不像是个懒惰的人,我这给你赔个不是,别气了。”
他好会哄女孩子。
冷暮雨暗暗惊心,她明知道杨卫国是在哄自己,可是偏偏心里头就是舒服下来了。
那个陆少东看起来才是花间高手,可叫人防范得狠。
自己这挂着名头的丈夫才是个厉害角色呢,身份比谁都高,偏偏人比谁都能伏低做小。
杨卫国是上海人,典型的上海男人,顾家,尊敬母亲和妻子,会做家务。
伏低做小谈不上,可是当男人的风度一等一的高!
“你……你自重。”
冷暮雨小声嘟囔着挪开,不让他碰。
杨卫国尴尬了晃了晃自己那只大手,对她道,“唐突了,麻烦你跟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