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早起,并未去寻卢俊义。知道中午饭点之前,卢俊义才露面,又备一桌酒菜。
燕青早已出城把事情办妥回来了,还有鲁达武松等人同桌共食。
卢俊义双眼无神,显然这一夜无眠。
郑智开口说道:“员外,我稍后便往留守司衙门一趟,,随之便往山东去了,员外赶紧把事情处理妥当之后,来沧州相会。若是尽管吩咐李二去做就是。”
卢俊义点了点头,只是提起酒杯与郑智示意。
两人同饮。燕青看得自家主人这副模样,心中自然担心,与郑智说道:“相公,这几天我想在主人身边伺候着,我的差事,武二哥大多也是熟悉,便让武二哥帮衬着相公些时日。还望相公成全!”
“便如此,小乙先留在大名府,等员外收拾妥当了,一并来沧州就是。”郑智对于燕青的这一分感情也是感动,自然也不会不允。
卢俊义也往燕青看去,眼神闪烁中似有泪光。不论多么坚强的汉子,终究还有内心柔软的一面,此时对于卢俊义来说,燕青似乎就是唯一的亲人了,在这种时候,这个“儿子”的陪伴兴许也有别样的意义。
这顿饭依旧并不热闹,还是吃饭,喝酒只是一种调剂,气氛之下,当然也喝不了几杯。吃饱便散。
郑智陪着卢俊义喝上一杯清茶,不发一言。
见得鲁达等人准备好了行礼物事,郑智起身告辞:“员外,你我当初拜下兄弟,如今也是历历在目,今日先走,来日沧州同醉!”
卢俊义也是起身相送,拱手大拜,只道一句:“感谢兄弟!”
“你我何须言谢,见外了!”郑智答道。
“大恩不言谢,不得多久便到沧州与你相聚。”卢俊义已然孑然一身,似乎还有一点东西可以抓住,不是这万贯家财,也不是江湖名声,似乎只有眼前的燕青与郑智。
郑智一礼,带着十几条汉子迈步而出。
往留守司见得梁世杰,不过来去客套,又送上财物。梁世杰留酒,郑智却是没有吃,只说战事要紧,往山东而回。
同行之人,还有一个山羊胡须的书生,这书生两目无神,全身无力,只是瘫软着被绑在战马之上,随着健马脚步起伏不止。
曾头市中有一员教师大将史文恭,此人武艺也是绝顶,能二十回合打败霹雳火秦明之辈,武艺已然也是世间难逢敌手,与栾廷玉大致不分上下。
此人当真是弓马娴熟,一杆方天画戟更是耍得出神入化。段景住带着偷来的一匹绝世好马过这曾头市,史文恭教得曾家五个虎子,个个也是不凡,看得如此绝世好马,买卖不成便强夺在手。
五人抢马,却是献这偷马之人段景住放走了,谁也没有料到一个偷马之人,竟然能引来梁山几千大军出头。
与梁山作对,先前这曾家倒是并不惧怕,自然也有面子上过不去,也有对于晁盖宋江的看不起。
见得五千兵马在寨外慢慢铺开,铁甲寒光,步马严整。曾家之主曾弄心中已然有些后悔,却是也到得这个时候,不战也得战了。
晁盖对于时迁之辈何其看不上,当初杨林石秀来梁山禀报,晁盖第一反应便是把这两人拉出去砍了。而今一个与梁山毫无关系的偷马贼段景住,晁盖却是亲自带兵与之出头。这种态度上的翻转却是十分有意思。
晁盖便要是靠这一战,重新奠定在梁山的地位,即便不能重新夺得决断大权,晁盖也要在梁山之上重新夺回话语权。如今晁盖,实在尴尬,看似身为梁山之主,却是这梁山大小事情,哪里又轮得到他晁盖做主。
曾头市就在眼前,麾下头领上十,左右马步五千。曾头市并未有如祝家庄那般的寨墙,只是临时御敌起的寨栅,也就不需多少攻城器械。
大军修整一两个时辰,吃饱饭食,左右排开,军阵颇为严整。
便是这军阵的严整,自然都是宋江的功劳。要真正说能力,晁盖差宋江不少,便是只有宋江,才有今日梁山这一番军阵。晁盖显然做不到这一点,晁盖便是郑智说的江湖绿林风气,上下皆是兄弟,便也就少了一个真正的上下之分,也就少了一种严格的纪律。
只听晁盖站在军阵头前,左右逡巡片刻,看得众多头领都各自领兵就位,开口大喊:“弟兄们,曾家欺我梁山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随我破了曾头市,诸位兄弟皆有重赏。”
左右汉子呼呵大喊回应,便是要破这曾头市。
鼓声一起,晁盖一马当先冲将出去,所有汉子随行冲锋。对于寨栅而言,只要等在栅栏头前站住脚跟,栅栏自然也就会被打开口子,与攻城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箭雨先起,互相对射,梁山弓弩显然比曾头市的多,占了不少便宜。
待到栅栏面前,长枪里外互相捅刺,已然就是血腥不止。梁山汉子们似乎见惯了一般,却是这曾家的汉子第一次如此激烈血腥厮杀,终究还是不如梁山汉子那份血性。
却是也无大碍,梁山人马,一时半会儿也打不破这栅栏的阻挡。
晁盖更是身先士卒,亲自在栅栏之外厮杀不止,也不断吩咐左右砍倒栅栏,又用马匹系绳来拉。
晁盖不比宋江,身先士卒就是义气使然,也让左右兄弟更加奋勇。
寨内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大健马奔出,正是那照夜玉狮子马,马上一员悍将,手中一杆方天画戟更是硕大,背上一副硬弓,左边箭筒之内二三十支羽箭满满当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