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就这么死在了东京城内,有人不明白种师道为何寻死,比如赵桓。有人大概明白种师道为何寻死,比如李邦彦,却是只给李邦彦带来许多麻烦。想来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大概也会有人敬佩这位寻死的老臣。
在河间府里的郑智,此时也不知道东京城内发生的这些事情,甚至也还没有那么快知道赵佶回了宫被囚禁起来了。
郑智此时方才到得河间城内一座客栈门口,从客栈门口旁边的一条小巷而入,巷内还有一处属于客栈的小院子,也就是这座客栈最好的套房了。
刚刚走到小院之外,便听见院内传来一种极为不一样的乐音,音色稍显尖锐,却是尖锐中带着一份沙哑。尖锐的沙哑配合其中,并不突兀。
门外还有两个铁甲军汉,正欲躬身拜见,便也被郑智抬手止住了话语。
沙哑的声音,总会显得苍茫,也会出一种古老的萧瑟。
郑智驻足在外,听得片刻,演奏之人的技艺已然比较纯熟,乐音极好好听,倒是也不同中原的音乐。郑智听着沙哑的曲调,脑中浮现的已然就是大漠黄沙的场景,残阳如血,战马如飞。
直待得一曲奏罢,裴宣在往前走得两步去叫门。
门内有人应了一声,随后问道:“门外何人?”
裴宣答道:“燕王殿下来了。”
门立马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侍女,侍女退到一旁福了一礼。郑智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内有几个人,赵缨络,李清照,李师师,还有李师师怀中抱着的郑夕旋。
几人早已站起,也见了礼。
郑智的眼神已然落在了赵缨络的手中,只见赵缨络手中握着一个一尺长左右的东西,微微弯曲,温润如玉,其上还有几个小孔。
便是这几个小孔,郑智已然猜到刚才的乐音是此物发出来了,便开口问道:“此为何物?”
李清照与李师师显然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却是并不回答。李清照更是深受轻轻拍打了一下赵缨络,示意赵缨络回答话语。
赵缨络此时方才开口说道:“回燕王话语,此乃鹰笛,西域之人也称之为那依,是从西域而来的乐器。取材乃是雄鹰的翅膀骨头,打通之后,钻上发音小孔,便可吹奏了。”
郑智闻言,也觉得稀奇,伸手过去,赵缨络也递了上来,便见郑智接过之后把玩几下,又道:“此物吹奏想来不易,未想帝姬殿下竟然擅长此道,连西域之乐也能驾轻就熟。”
郑智自然是夸奖,以这个话题开始,也是避免尴尬。毕竟郑智对于这位帝姬殿下多有怠慢。
鹰笛,在吐蕃与西域都有,流传了许久。后世依旧还有,西域多见塔吉克人吹奏。其实是一种比较欢快的乐器。
赵缨络听得郑智夸赞,便答:“能奏此笛,也多亏燕王殿下。若是没有燕王殿下送给周学正的那些胡音书籍,我也学不得这鹰笛的技法。”
郑智闻言倒是想起来了,当初去拜见周邦彦,便是带了几本从西夏缴获的胡音书籍,周邦彦还拜托赵缨络带进宫里找人翻译。
“哈哈。。。这胡音也是别具一番风味。今日能听得到,也不枉当初几千里带回来几本书。”郑智笑着说的几句,便也往椅子上坐去。
李清照已然起身,开口拜别:“殿下,小女子便不多叨扰,夫君想来也快下值了,小女子先回去了。”
郑智点了点头,也不多留,却是也亲自起身拱手,还相送几步。李清照出门,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这位燕王殿下礼节实在过于周到了一些。却是李清照自己哪里知道,李清照这么名字,将名传千古,胜却了这个时代无数的男儿汉,更博得华夏几千年历史中“千古第一才女”的美名。郑智的礼节,怎么样也不为过。
却是这李师师也学着李清照起身拜别:“王爷,奴也带着旋儿先回去了。”
这一回郑智倒是没有应允,而是说道:“师师且坐,晚些时候一起回去。”
李师师闻言,面色微笑,也不矫情,便坐了下来。显然李师师并不愿意回去,不论什么样的女子,对于这些事情,总会有一些醋意,便也有一些心中的比较。
郑智便也是照顾着这一点。抬手示意几番,赵缨络与李师师便又重新坐下。李师师显得轻松自然,赵缨络却是拘谨非常。
“帝姬殿下近来可是多与李先生谈论诗词之道?”郑智主动挑起话题,却是也在回避赐婚之事。今日来见赵缨络,本也有些纠结,既想见见,又不愿见。想见是因为两人也算得极为相熟,郑智对赵缨络也有些好感,这也是郑智接下这门婚事的考量之一,另外一个考量便是政治考量了,成为皇家驸马,总会给郑智带来不少好处。以后若是这天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皇亲国戚的名头,总比一般人多了几分身份的等级。
不想见的原因便是也知道这驸马之事,也难以解决。
赵缨络表情虽然拘谨,却是又极为愿意与郑智说话,郑智话音刚落,赵缨络便立马答道:“近来李先生与师师姐姐经常来寻我坐坐,谈一些诗词,也谈一些乐音。李先生词作无双,比之周学正也不差分毫。师师姐姐于乐音之道,也是冠绝天下。能遇到她们,当真是三生有幸。”
郑智听得赵缨络叫李清照也称为先生,叫李师师更是叫姐姐,更是觉得这少女不凡,一个公主帝姬,能这般谦虚,古今少有的事情。
李师师闻言也谦虚一句:“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