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切也可以反过来想,若是斡离不直接打破了关口,此时当又是一个不同的局面。
世间之事,总是这般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种师道没死,鲁达没有急着南下,郑智也没有南下。这场大战此时也开不了。一切没有那么多如果,一切都是因缘际会。
似乎上天早已注定。
注定着郑智用尽所有资源防守的古北关口,女真人打不破。
女真人打不破这座关口,并非郑智现在一时的防守。而是来自郑智多年的谋划,这么多年来,郑智都在等着这一刻,都在为这一刻做着所有能做的准备。
无数的铁甲,强弓硬弩,大小火炮。甚至郑智当时在雄州,不顾甚至,不顾一切,一意孤行在第一时间渡过拒马河,直入燕云与辽国开战。也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这座废弃已久的长城关口。
为了能把燕云以北的这条防线掌控在手中。为此,甚至一家老小差点被蔡悠拿去做了人质。
郑智一直在为与女真的战争做着准备,甚至所有的事情或多或少都在围着这件事情展开。而女真人,直到草原那一战之前,从来都没有把郑智真正放在眼里。
今日这古北城头,女真人显然是上不去的。
这也是郑智为何能端坐在城头上的原因,而并非与完颜吴乞买一样焦急踱步。
吴乞买的视野之中,唯有一个一个的女真人从长梯下栽倒下来。此时郑智守的古北关口,显然与史进防守的时候有天壤之别。
斡离不能攻上城头,那是因为史进军中多是沧州兵,军中箭矢都用完了,檑木滚石都没有准备好。
今日郑智守的关口,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用上了一切能用的东西,便是最精锐士卒,也一个不少都在关口之内。
将台之上,坐着一个身受重伤的斡离不,站着一个踱步不止的吴乞买。
“陛下,如此怕是不成啊,还是得先让高丽人去消耗宋狗的羽箭,待得高丽人死光了,我女真勇士才能一击奏效。”斡离不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这场仗就不该这么打。
吴乞买闻言,脚步一止:“高丽人?前日高丽人上去,可有奏效?前日我们自己杀的高丽人,可并不比郑智杀的少。”
“陛下,即便如此,也该让高丽人先死绝了。宋狗的箭矢,能消耗多少,便先消耗多少。”斡离不开口答道。
吴乞买闻言,并不接这个话语,又踱得几步,开口说道:“此时撤兵如何?”
斡离不闻言,惊得双眼瞠目结舌:“撤兵?陛下,此时哪里能撤兵啊……撤兵之后,怕是……”
斡离不显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吴乞买忽然坚定了几分,开口说道:“便撤兵,引郑智出关来追。如此我等以骑兵与之决战。”
斡离不闻言双眼一亮,想得片刻,答道:“陛下此法……兴许可行。”
行不行倒是两说,总比这般的战局要好。
吴乞买已然开口大喊:“鸣金,速速鸣金。”
吴乞买便是再也不能忍受女真的精锐一个一个从那长梯上跌落下来了,如此消耗,当真毫无意义。
鸣金大作!
那些还在咬牙切齿冲击着城墙的女真人,此时各个一脸疑惑往北看去,当那鸣金之声听得格外真切之时,方才转头开始回撤。
便是女真人自从起兵之后,从来还没有这么打过仗。
涨潮而来,退潮而去。
史进飞奔到郑智身边,面色大喜,口中喊道:“王爷,女真狗败退了。”
此时的郑智,一直严肃的面色,终于舒缓了下来,口中也道:“吴乞买当真果断。”
再看远方,那女真大营,已然有士卒开始上马。
随即越来越多的士卒开始上马。大营之内乱做一团。便是那些高丽人都被放了出来,大批的羊群也赶出了圈。
“王爷,这女真狗要跑?”史进一眼便看出了女真人的打算。
此时听得鸣金的吴用,也奔上了城头,往北打量了片刻,开口说道:“殿下,女真人当真要跑了。”
“王爷,快追,快追,岂能让女真狗这般轻松跑了。我这就下去叫人把城门后面的土石挖开。”史进已然急不可耐,追杀溃兵,便是战场上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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