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摇头道:“这是下下之策,大干一场,对我们有害无益。”
侯希白道:“但若要杀死赵德言。这确是个难得的机会。至少我们知道可达志、康鞘利和其他有身份地位的突厥人,都去了皇宫参宴。”
沈牧苦笑道:“这叫聪明人出口笨人出手。婠妖女现在是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侯希白提议道:“不若我们再到后院门去,若找不到机会,就各自回家睡觉。”
沈牧和徐子陵只好同意,于是又绕回后院,这条里巷只有大街的二成的宽度,远及不上大街的热闹,有的只是疏落路经的人。
忽然后院门张开少许,一个把帽子压盖至眉眼处的人鬼鬼祟祟的闪身而出,挤进人流去。
沈牧和徐子陵同时剧震。
侯希白盯着那人的背影,问道:“是谁?”
沈牧双目涌起浓烈的杀机,沉声道:“香玉山!”
三人在永安渠的东岸,瞧着小艇把香玉山送往停在河心的一艘大型风帆,此时河渠泊满大小船只过千艘,全都是张灯结彩,映得河水闪闪生辉,大增潜上敌船的困难。
沈牧皱眉道:“究竟这是谁的船?香玉山到长安来干什么?”
此时两岸游人大减,很多人都赶着去看大傩舞赶鬼落河的表演。
侯希白兴奋道:“杨虚彦在船上。”
沈牧瞧着徐子陵穿上衣服,微笑道:“孤男寡女在船上,又是久别相逢。杨虚彦更性好渔色,际此佳节良宵,两人会干什么?”
徐子陵欣然道:“去听听不是最清楚吗?”
侯希白道:“且慢!这可能是我唯一抢回印卷的千载良机,是否须周详计划呢?”
沈牧道:“子陵怎么说?”
徐子陵道:“我只有四字直言,就是‘攻其无备’。杨虚彦做梦都没想到会给我们把握到他的行踪,船上亦没有什么防守。只要我们能成功潜到船上,进可攻退可守,随机应变,根本不用计划。”
沈牧笑道:“大概是这样子,但我却有个更精彩的提议。”
侯希白兴致盎然地问道:“什么提议?”
沈牧忍着笑得意洋洋地道:“杨虚彦一向自命来无踪、去无迹,今趟我们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无影无迹之法把半截印卷盗走,两位意下如何?”
徐子陵笑道:“上船再说吧!”
沈牧催舟而行,借着附近船只的掩护,往目标大船潜去。
徐子陵和侯希白提高警觉,监视敌船,只要有人在船上向他们瞧来,绝躲不过他们的眼睛。
侯希白压低声音道:“船上灯火通明,若我们爬上船去,会很易被发觉的。”
沈牧笑道:“侯公子太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我和陵少却是这方面的大行家。你看到那些舱窗吗?每个窗都是一个入口,明白吗?”
说话间,小艇绕了个大弯,船头对正敌船的船尾,从这方向驶过去,除非对方有人站在船尾处,否则休想能发现他们。
徐子陵忽然自言自语地叹道:“为何我们竟像没想过要杀死香玉山,甚或没起过跟踪他好看他在什么地方落脚的念头。”
沈牧一震道:“给你提醒,此事果然古怪。”
侯希白插口道:“只要捣破他香家伤天害理贩卖人口的勾当,令香玉山身败名裂,不是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难过吗?”
沈牧收起双浆,纯以内功催般滑行。无声无息的横过十多丈的河面,来到敌船背岸的一边,另一边则泊有另一艘大船,故不虞岸上的人看见他们的举动。
侯希白取出三个黑布头罩,低声道:“这是雷老哥早前为我们准备的,想不到又可派上用场。”
徐子陵伸掌贴在大船船身,运功吸附,把小艇稳定下来。
像杨虚彦那种高手,只要小艇轻撞船体一下,会立生警觉。
沈牧接过头罩,把耳朵贴往船身,听了片晌,眉头大皱道:“怎么竟没有那小子和荣妖女的声音?”
徐子陵亦施出偷听之术,虽偶有人声走音,不过都与杨虚彦和荣姣姣无关。奇道:“这事不合情理,他们就算不谈情说爱,至少会就香玉山的事情商量讨论。”
侯希白低声道:“我想到一个可能性。”
两人牢盯着他,让他续下去。
侯希白道:“老君观自立派以来,一直为男女分流,无论那种流派,都精擅阴阳相调采补之道,谓之‘阳流’和‘阴流’。阴流中有种叫‘玄牝姹女术’,来自老子《道德经》的‘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调天地根’之语。此功法必须男女合修,练时呼吸断绝,只以内气往来。在这种情况下,当然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沈牧喜道:“这邪功是否脱清光来练的?”
侯希白苦笑道:“我只是听石师说过,其中细节却不甚了然。”
徐子陵道:“这么说荣妖女本身应是老君观的人,她之所以成为祝玉妍的徒弟,只是两派的一种交易,等如两国互以姻亲修好的情况。”
沈牧道:“老石还有没有说过别的呢?”
侯希白道:“石师只从理论去解释‘玄牝姹女法’的特质,他说‘玄者妙也,牝者是有所受而能生物者也,是神气之根,虚无之谷,须在身中求之,不可于他’。”
沈牧凝神想了半晌,道:“既同男女‘受’和‘生’有关,指的可能是男女之事。唉!多想无益,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