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燕又匆匆看了霍青一眼,便低下头,随着云翼离开了太常寺。
路上云翼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内教坊吧?”
他看琬燕一直低着头若有所思,便唤道,“琬燕妹妹?”
琬燕突然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些红。
云翼诡异地笑着说道,“琬燕妹妹,我看你从太常寺出来就心神不定的,难不成你是看上了那个霍乐正?”
琬燕一听心下一惊,急忙辩解道,“云翼哥哥你误会了!我和他是初次见面,怎么会看上他……”
云翼却笑道,“没事,这个霍乐正一表人才,看上他也正常,你若有此意,我在父皇和母后面前替你求亲,将你指婚给他,如何?”
琬燕心里一阵惊喜,却又觉得不妥,她的终身大事绝对不会有这么简单,不然父王为何会千辛万苦将她送到京城来,让她求得皇后同意呢?
想到此处,琬燕说道,“云翼哥哥不要再开玩笑了,我们去内教坊吧。”
当下云翼也不再提此事,边往前走边说道,“太常寺这个郭安虽然顽固刻板,却是个老实人,但那内教坊的任却是个滑头,听说他在内教坊收那些乐师的钱财,谁贿赂他,他就让谁演奏。”
琬燕听了心想,雪照进宫时明明是一部琴师,现在却沦落到百风苑,难道就是这个任教坊使从中作梗?若果真如此,此次皇后娘娘的寿辰她一定没有机会演奏。
想到此处,她对云翼说道,“云翼哥哥,这几日我听到宫里的小太监宫女们都在议论内教坊一位新来的琴师。”
云翼果然好奇心大盛,眉毛一扬问道,“什么琴师?”
“这位琴师琴技卓绝,乐师大选的时候还被太常寺卿郭大人大加赞许,然而进了内教坊之后,突然无影踪了……”
“那她去了哪里?”云翼好奇地问道。
“据内教坊的人说,任教坊使让她去了百风苑。”琬燕看着云翼说道。
“百风苑?”云翼皱起了眉头,“那不是低级乐工住的地方吗?任让一个一级琴师住到百风苑?”
琬燕点了点头。
云翼笑着说道,“那我一定要见见这位新来的琴师,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琬燕谨慎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过,百风苑的人肯定是无人不晓的。”
云翼眉头一凛,说道,“我们去百风苑看看。”
琬燕立即跟上他的脚步,二人一同往宫苑北面的百风苑去了。
往北走了很远,二人仍是找不到百风苑的位置,云翼拉了个小太监问话,那个小太监长期不得往前面来,竟然连云翼都不认识。
好容易找到了百风苑的大门,二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抬步迈入苑内,只见四周房屋破旧,墙壁斑驳,云翼和琬燕同时皱了皱眉。
偌大的苑内却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乐工们居住的屋门却都敞开着,里面也摆放着各类生活用品,不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
他们有些纳闷,只得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突然听到一间大屋子里传来许多人齐声作歌的声音,柔缓又平和。
云翼和琬燕走到那间大屋子里,看到乐工们围坐成一圈,都看着圈内正中的一个人,同时随着她的琴声,齐声唱和。
云翼抬头往里面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屋子正中有一位年轻女子盘膝而坐,她的长及腰,膝上放着一张瑶琴,素手灵巧地跃动,如天籁的琴音缓缓流出。
那女子眉如青烟,肤如凝脂,唇如点绛,手若柔荑,身躯娇弱却自显一股坚强之气,气质温婉却自成一种不可亵玩的英姿。
随着她的琴音,乐工们齐声歌唱,每人都面带微笑,有的眼里甚至有些泪光闪烁,竟然没有一人注意到云翼和琬燕的到来。
二人看着屋子正中的倩影,仿佛也被这动人的氛围感染,他们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
直到一曲弹罢,雪照才站起神来,朝他们二人走来。
雪照已经看到了琬燕,但见她一身小太监服侍,恐有不便,只向云翼行礼道,“请问……”
“这位是太子殿下!”琬燕在一旁立即说道。
屋里的乐工们听了,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磕头,雪照也向云翼行了礼。
云翼脸上露出微笑,他立即抬手将她扶起来,轻声问道,“这便是那位传奇的一部琴师?”
琬燕在一旁说道,“太子殿下,应当是她。”
云翼仍旧看着雪照的脸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回殿下,内教坊乐师于雪照。”
“姑娘刚才弹的曲子是?”
“回殿下,只要入耳入心便可,无需知道名字。”雪照的声音柔温婉动人。
云翼的眼眸动了动,又问道,“姑娘明明是一部琴师,为何会身在此处?难道不觉得委屈?”
雪照笑着答道,“雪照虽是一部琴师,然遵教坊使之命教习乐工,每日同大家同起同坐,同居同食,研习音律,分享快乐,何谈委屈?”
这时乐工里面突然有人喊道,“太子殿下,于乐师不光每日教习我们弹琴唱歌,还给我们这些人中得了病没人看的瞧病,还自己掏钱给我们抓药材呢!”
云翼心里赞叹不已,正想再和雪照多聊几句,突然他的贴身太监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见他着急道,“哎呦我的殿下,您怎么跑这里来了!害得奴才好找!皇上有旨急召您呢,快跟我回去吧!”
云翼听了又转头看向雪照,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