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高纬率领十万大军终于进入了平阳战场。
本来隶属于北齐的城池上如今已经悬挂上了北周的龙旗。
北周武帝宇文邕登上城楼,望着对面浩浩荡荡的北齐大军,发出畅快的大笑。
作战计划成功,高纬这个蠢货还真是比他的儿子还要配合。
原本宇文邕还只是想围点打援,没真打算将平阳这座坚城拿下。结果高纬迟迟不来,平阳失陷。围点打援也变成了背后包抄,另外偷偷派出去的两路大军绕道河东,一路攻城拔寨,已经绕到了高纬的身后。只要他们顺利会师,高纬就插翅难逃!
“这一次,能赢!”宇文邕笑过之后,下令严防死守。只要能够抵住北齐的正面攻势,等到援军一到,胜利便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
“这一战,必败无疑啊!还是快点收拾包袱准备走人吧!”张子祥摇着头,又想再度劝说白三随自己和步飞烟一起退出北齐“大国士”。
可谁知白三却是置若罔闻,任凭张子祥如何跳脚,就是不肯松口走人。他也不放张子祥离开,就这么一直拖着。
“你想死就去死好了!也不要拖我下水嘛!”张子祥又一次勾引失败,心情有些低落。
白三如此,步飞烟也是这样。张子祥这一年来到处找机会想要跟步飞烟解释清楚,但是步飞烟却一直躲着他。真的躲不了的场合,也尽量不跟张子祥接触。张子祥花了一年功夫,也没跟步飞烟解释清楚。
而这次到平阳战场反击周军,张子祥原本是不想来的。待看到步飞烟也跟着白三来了之后,他才屁颠屁颠地跟着过来。
不过张子祥深知周齐双方虚实,明白这场大战,北齐已经完全没有了胜算。天时地利人和,没一样占到的,不输才怪。
最开始的几天,外围的北齐士兵被军中执法队逼着,向着平阳的城墙发起了自杀式的冲击。
尸体在城下越堆越高,形成了一座座人山。北齐军队制作的云梯都被城头的北周士兵给毁了。情急之下,北齐的士兵踩着昔日同伴的尸体越上了城墙。战况最危急的时候,宇文邕亲自操刀,在城头上浴血奋战。
平阳顿时成为了一片绞肉场,投石与箭矢齐飞,热血共残肢一色。
后来,当北齐终于承受不住损失而鸣金收兵时,平阳已经成了一座血城。漫天漫地都是尸体,有北周的,也有北齐的,他们的血肉混到一起,难分彼此。
“明明都是同样的人,为什么可以为了这样或是那样的理由自相残杀?”
北齐“大国士”军营中,张子祥望着败退回来的北齐士兵,摇头叹息。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但是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战争与死亡,还是有些不舒服。
“哼,伪善者!”步飞烟冷哼一声,快速掠过张子祥的身旁,向着自己的位子走去。她本是牡丹花妖,天生草木,向往和平,更兼她修习佛法,与杀戮相冲,在这个修罗炼狱一般的战场上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张子祥摇了摇头,想要解释,却见步飞烟一如往常,根本不再搭理自己。他只好摇摇头,也跟着走到的自己的位子坐下。
这里是陆令萱的军帐,经过好几天的鏖战,他们“大国士”终于接到了出阵的命令,现在是陆令萱召集他们过来准备吩咐出阵事宜的。
本来张子祥身为“俘虏”,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自从上次“邺城之乱”后,陆令萱感激了张子祥的帮助,让他转正作为“大国士”的一员为北齐效力。
而张子祥本着想要将步飞烟再度追回来的心态,无可无不可,也就这样待了下来。
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进展,步飞烟还是那副冷面冷心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对张子祥抱着莫大的敌意,时不时便要讽刺两句。待张子祥想要解释时,又转身离去。一上一下,搞得张子祥十分难受。
“不过这也算是有进步了,起码飞烟肯跟我说话了。”无奈归无奈,张子祥还是这样安慰自己,指望着有一天自己的真心能够打动步飞烟,将她再度拉回到自己身边。
主位之上,陆令萱虚弱地闭上眼睛等着众人到齐。她的样子看起来老了很多,原本漆黑的长发夹杂了不少灰白,一脸倦容,就连声音都沙哑了很多。
最近陆令萱的烦心事儿不少。上次的“邺城之乱”中,让她元气大伤,至今还没能恢复原来的功力。穆提婆还是那副不生不死的模样,不反抗也不屈服,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帐篷里不肯出来。高纬因为围猎迟到丢了平阳,原本以为他会长点记性,哪知道他居然如此胡闹,带着嫔妃宦官与他的皇帝仪仗队浩浩荡荡,慢慢悠悠地从晋阳过来。这是在打仗,不是在郊游!他把这个国家当做什么了!还有那个女人!
陆令萱一想起那个所谓的冯淑妃就恨得牙痒痒。她也是刚刚知道,这个冯小怜就是害得她儿子呆呆傻傻的斛律兰!
那个女人不知怎么的被救走之后,乔装易容居然混入了皇宫,还得了高纬的宠幸,被封了淑妃!
她早就看出来,这个女人包藏祸心,肯定会处心积虑毁了大齐的江山。可叹当初在穆提婆陷害斛律光之后,她没能斩草除根,以至于留下这个祸患。待到发现的时候,高纬已经被这个女人迷得昏了头,连她的话都听不进去。
也不知这个女人是什么祸水转世,提婆也好,高纬也罢,一个个都对她入了迷。她陆令萱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