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内,漫江贯穿东西,西接莽莽山脉,东入无边汪洋,勾连天下,素有十州来龙之称。
宋京位于漫江中段之北,背靠巍峨古檀山,城外便是滔滔漫江水,背山面水,地势如龙盘踞,自有王气兴盛之说。
京城之外近方圆百里,乃是直隶,直隶再往外,便是有中州之称的冀州。
宋京四通八达,又是一国京城,天下熙熙往来,川流不息,加之太祖时迁来的十万富户,自然便有万千繁华景象。
繁华气象近在眼前,宋国朝廷难免一叶障目,罔顾当世江河日下之景,自欺欺人。
这一点,跋涉数千里而来的沈度深有感触。
他此前听何州牧提及大内藏书极盛,多有罕世旧籍孤本,又想到自己那块不知名碎片上的神秘文字,便起了心思,想来宋京,到大内藏经阁一探究竟。
若是能查出些仙道线索,自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再经天狼镇去往赵国也是顺路,倒没什么耽搁。
此时宋京之外,人来人往嘈杂之中,正有一个蓝袍束发、腰挎长剑的俊朗青年立身城下,抬头仰望高耸雄厚的城墙,颇有风尘之色的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终于到了。”沈度不禁感叹。
自他不辞而别,离开了丰州,这几个月以来,跋山涉水,辗转数千里,终于来到了这宋国的中心。
以前从未有过千里之行的沈度,可是被好生折腾了一番。
丰州乃是相对富庶之地,青石县更是优裕安康之所,是以都还算安定。但一出丰州,麻烦便接踵而至。
这一路上,沈度亲眼目睹的劫掠偷盗便有近百起之多,其中大多都是他亲身经历的。
毕竟他时而一人行走,仪容优裕,打扮又颇显斯文,怎么看都是一只待宰的肥羊,让不少乞丐流民都动了转行的心思,干起了没本的买卖。
但谁人能想到,这么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人,竟是一位先天武者,一身武功登峰造极,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存在。
些许个小毛贼到了沈度手里,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沈度一来不喜杀戮,二来觉得没什么威胁,纵然每每都是轻松制胜,却也常常放人一马,并未怎么下狠手。
直到后来遇到了一窝极为难缠的盗匪,死缠烂打不知天高地厚,连番冲撞之下,才终于惹得他动了怒火杀心,当场抽出中骁,砍瓜切菜一般地杀了七八个盗匪,鲜血飞溅,令其一众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这才罢手而去。
说起来,这还是沈度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杀人。先前虽说将那金戟枭打落山崖,但终究没有这般血腥,倒是没什么感觉。
砍杀了七八个人,自己身上也溅了不少鲜血,饶是沈度先天宗师的功力,初经此事也难免一阵倒胃,几欲呕吐。
但男人终归要有见血的第一次,沈度倒也逐渐适应。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旅途漫漫虽有许多麻烦,但对于沈度来说,却也不失为一种修行。
就这般,一路上磕磕绊绊,数千里风尘仆仆,沈度在不知不觉间又有了些长进。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城门外来往的行人疲惫之余,也难免有些焦躁,由此更显嘈杂。
入眼所见,宋京城墙巍峨高耸,足有七八丈高,俱由坚石厚砖紧密砌成,粗犷宽实,看上去极为厚重。
城门楼下站着两队士兵,披坚执锐,看气势也算精悍。
沈度定了定心神,随即迈步走来,跨过城门,入了京城繁景之中。
到底是宋国京师,非是一般城池可比,他一进京城,左右观望,尽是康庄大道,高门阔庭,路上砖石密砌,街边楼阁林立。
豪门巨府随处可见,雕梁画栋高低错落。街上行人来往,个个衣着光鲜,面带红光,尽是养尊处优的仪容。
沈度打量一番,渐有赞叹之意。
片刻之后,看了许多京师景象,他心中念及来意,便寻来一个路人,拱手问道:“这位兄台,不知皇城该如何去得?”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他看了沈度一眼,目露几分诧异之色:“你可是外地来的?”
这人语气不算客气,沈度听了不禁眉头微皱,不过他还是说道:“不错。”
“果然。”此人点了点头,仿佛理所当然,只听他说道,“其实皇城所在,根本无须问询,随便找一条大路转下去,只要不出城门,不入死胡同,最终都会经过皇城。”
说着,此人不禁露出些许得意之色。
沈度闻言,稍一思量,却是觉得好笑。不出城门,不入死胡同,沿着大路一直转下去,肯定能经过皇城——这不是废话吗。
他面色如常,又说道:“在下有急事,不知兄台可否知道捷径?”
“急事?”那人听了,眉头一皱,这才不紧不慢地指明了道路,“你先沿路直走,而后左拐......到了那万安酒楼,皇城便近在眼前了。”
知道了去路,沈度也不与他多说,当即便告辞离去,沿着所指路途,直奔皇城所在。
一段时间过去,行走间,沈度抬头一看,便见一酒楼矗立,分三层,有前庭后院,大门上有一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万安酒楼”。
而在万安酒楼不远处,便是皇城所在,有红墙金瓦,坦途如削,内有高阁林立,金碧辉煌,虽隔得尚远,但皇家的气派却是扑面而来,令人折服。
沈度看了一会皇宫之景,随即便转身走进了万安酒楼。
一进酒楼,便有个小厮赶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