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韩秀的脸色铁青。
他看着沈士钧双目通红,像个疯子般不顾一切的扭打梵凯,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杀意。
沈士钧能够无视士兵的阻拦,不管不顾的冲进来,跑到自己身边扭打梵凯,下一次,是不是就能冲进来,直接拿把刀子对着自己?
“沈士钧,你还不住手!”韩秀沉声呵斥,脸色一片阴沉,眉头紧皱,眼里像要射出火花。
“大哥,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也信了那些谣言?!”沈士钧猛地抬起头来,梗着脖子看向韩秀。
柳随珠见到此情景,眼珠微微一动,突然心思一转,道:“本来只是谣言,没有人说得清是真是假。但是,沈将士的反应这么激烈,倒像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柳随珠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看向沈士钧的眼神也别有深意。
明明是因为被污蔑而暴怒,到她的嘴里,反倒成了被人拆穿了奸情,恼羞成怒了一般。
“你怎么在这里?”沈士钧此时才看到柳随珠,他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满的道,“你一个大王的姬妾,不在后院好好呆着,整天跑到军帐里抛头露面,算怎么回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抛头露面!
竟然说她抛头露面!
柳随珠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用力的一咬嘴唇,眼眶突然一红,眼底闪烁出泪光,用楚楚可怜的模样,侧目看向韩秀,哀婉的唤道:“大王……”
这一声,满满都是委屈。
“够了!沈士钧,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韩秀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冷声呵斥道,“擅闯军帐乃是大罪,谁允许你不经通报就进来的?营帐的守卫在哪里,给我去领二十大板!!”
韩秀不愿意撕破脸,直接对沈士钧用刑。毕竟,他能够聚集这么多人,离不开一个义字。
沈士钧是他的结义兄弟,在坐的有不少都是他的结义兄弟,他若是对沈士钧动刑,其他兄弟的心里难免没有想法。
因此,他只能拿两个小兵泄愤,顺便杀鸡儆猴,以免其他人有样学样,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他没想到,沈士钧本就是个直性子,哪里会管那么多。他这杀鸡儆猴的举动,别说震住沈士钧了,反倒更加激起了他的不满。
“大哥!”沈士震惊的看着韩秀,满脸的不敢置信,“你怪我擅闯军帐,那你的姬妾呢,她就不是擅闯了?什么时候姬妾也能参与大军议事了?”
沈士钧眼都不眨的盯着韩秀,一脸强硬倔强,定要韩秀给他个说法。
韩秀胸中怒气翻腾,却又不得不压制住怒火,强忍着他。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顶撞他了。
“沈士钧!”韩秀怒极反笑,神色晦暗的看着他,“原本我是不相信那些流言的。可是现在……”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片刻,又道,“柳姬说的不错,你的反应那么激烈,倒像是做贼心虚了。”
原本,韩秀是不准备这么说的。
在他的计划里,梵凯把石静妍送到王府去探望姐姐,等石静妍从王府出来之后,再吩咐梵府的下人,慢慢的把谣言散播出去。
等到谣言四起,他就出来扮演好人,把谣言严查到底。等查出是石静妍,他再“无奈”的放过主谋,只处死石静妍身边的丫鬟。
这样一来,谣言的真实性会更高。
此时,他再提出称帝,因为石娇娥的名声太差,无奈之下暂缓封后,即便石家也不能提出什么异议。
可是,事情的发展根本不按照他的计划来。谣言传播的实在太快,如今又出了沈士钧这个变数。
“大哥,”沈士钧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是明显的失望,“你宁愿相信一个挑拨离间的女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兄弟。”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他就是太把结义当回事了,竟然以为兄弟义气比什么都重要。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义兄的父亲,为此被敌军俘虏多年,可是,在义兄的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还不如一个会哭的女人。
“士钧!不要说了,大王会调查清楚的!”一位髯须大将拉住了沈士钧,怕他说出更过激的话。
要知道,无论任何的时代,成为王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只允许顺从自己的人存在。所有人都必须认可他的观点,不允许任何人反驳。
韩秀虽然表面上对兄弟们很尊重,但这两年随着义军的壮大,他也越来越不耐烦任何束缚,不喜欢任何人对他的决定提出异议,对兄弟们的态度也越来越敷衍和不耐烦。
有些人粗中有细,察觉到了韩秀的改变;有些人还一无所觉,傻愣愣的以为韩秀还和当年一样,还是自己的好兄弟。
“还要调查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沈士钧扭头,“原本我还不明白,梵凯和我到底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怂恿下人,传出这么不堪的谣言。如今,我倒是明白了。”
“这谣言只怕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王后了!想要陷害王后的人……”说到这里,沈士钧也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冷冰冰的看着柳随珠,说道,“非大王的宠姬莫属了!”
石娇娥碍着谁了?
不就是韩秀最宠爱的姬妾吗?
而且,破坏了石娇娥的名声,这件事的最终得益人是谁,也是一目了然的。
“你胡说!”柳随珠尖声叫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立马梨花带雨的道:“大王,婢妾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