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听得杨彪此言,他是哈哈一笑,说道:“太尉大人说的是,律将军为国事是颇费了一番心力。就是有时有些私心,也是人之常情。老夫也不会以此见罪。只是军令状一事么,......”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环顾了场中众人一眼,然后这才是又接着说道:“但军令状一事,非比寻常,古语有所谓军中无戏言之谓,律将军身为军中将领,于此当深有体会。此次若自己不能身体力行,今后对部下,对众将,又能做何要求?所以纵是我要既往不咎,但在其他不明事理的人看来,反怕是会以为律将军不愿承担责任,致使律将军声名扫地。此事实非我所愿见到也。”
他这番话,当然是表明他不愿就军令状一事,轻易和律香川妥协的立场,他就是要和律香川死缠到底。
而且他还言之成理,别人就是想对他说什么,亦是无法抓住他话中的错漏处。
因为董承的此番说话,的确是颇有道理。律香川身为将军,立下了军令状,最后却又自己不能遵守。那么此后,他又能如何以军法去约束别人呢?
军令状可是军中规格等级最高的一条军令,无论结果如何,立下军令状的人,最后都要兑现他的承诺。若是没有做到这一点,今后很叫别人怎么去服他?
此事若是被董承就这样轻轻放过,的确是极容易让人心生误解的。
“律将军年轻气盛,眼高于顶,因此目中无人。此事让他得个教训,其实也是好事。”郡守王邑这时候也在一边说道。
王邑听得杨彪此说,便是认为律香川此番军令状一事,肯定难以兑现,遂是在一旁对其冷嘲热讽。
律香川此番开辟荒地,对他王家利益触动最大,当然是让他对律香川,心中暗有嫌恨。
“年轻人做事,虽说要多给鼓励,但是适当的挫折,更能促其成长。”侍中胡邈也是在一边说道。他素来与董承相善,此时当然会表态支持董承。
“小律年纪尚轻,不可锋芒毕露。此番虽遇挫折,但能保持心志不坠,日后也必成大业。”韩融谦谦君子,不知道别人用心险恶,而亦是认为律香川受些磨难,反为好事。是以说话之中,意见竟是偏向董承等人之处。
他们这一行人,说话言语间,都是认为律香川此番,和董承立的军令状,已是铁定要输了。而以为律香川这两天的心神不宁,是因为担心军令状对他的约束。
所以对他是冷嘲讥诮者有之,鼓励安慰者有之。但是律香川却岂是因为军令状的事情,而担忧呢?
他只是觉得新的稻种,没有被他引进到这个时代,而感觉不值。
若是能将新的稻种引导进来,真的不知道要救活多少百姓。这岂是他一个人的私人荣辱,所能够比拟的?
“各位,难道你们此刻,就以为我做不到我说过的那些话么?那你们可还是太言之过早了。”律香川对这几人说道。
“不到最后一刻,事情未见分晓,你们此刻就断言我必输。这么说话,那可是有很大的风险的。”律香川继续对他们说道。
这事情现在对他来说,输赢的概率是一半一半。他可是不想被别人把他看扁。
虽然说,他做事情目的不是为了与人斗气。但是被别人以各种语气教训。还是让他感觉很不爽的。
谁也不想在别人的眼里,只是一个虚有其表,夸夸其谈式的人物。他想让那些信任他的人,以他为荣。而那些想让他难堪的人,他也不介意对他们打脸。
“嘿嘿,那我就等着看你给我种出亩产三千斤的稻谷来好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董承眯缝着眼对他说道。
“年轻人何苦执迷不悟?!我等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如此胡吹大气,真的以为吹牛皮是不用负责任的么?”王邑也在一边冷言冷语。
“年轻人敢作敢为才是正途,说了做不到,岂非遗人笑柄?”胡邈在一边好似语重心长,实则意有讥诮。
“唉,律将军,此逆天而行之事,纵做不到,又打什么紧,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将军何必执此一端,死辩不放?须知人无完人,谁还没有一个行差踏错之处。如此,未免偏执了。”
韩融是真觉得律香川这脾气不好,所以随时以一副长者心态告诫他。
律香川知道韩融这老头不错,可是董承、王邑等人的话他不愿意听。就这几个人,也配来教训他么?
自私自利,冥顽不化,这种人,只会挖社会主义墙角,(这罪名!呵呵)对他们,他何须忌惮?
“我……”面对董承等人的冷言讥诮,律香川正要说话,却忽然觉得身边有人在拽他衣角,微斜眼一看,只见小眉一只小手正抓住他衣服的下摆,在脸色焦急地朝他使眼色。
小眉是觉得董承王邑等人,似乎是正在故意用言话相激律香川,要让他失去冷静,所以是出手提醒。
她觉得律香川毕竟年轻,血气方刚好冲动。董承这些老头子,这样以言语相激律香川的话,言多必失,她是怕律香川着了他们的道儿。
魏晋间人宴饮,衣香鬓影,男女杂坐,是常有的事,所以律香川也不加避忌,就让小眉坐在了他身边。
旁人看小眉,只当她是艳姬,但在律香川心里,她的地位却绝不同。
这时看小眉暗中提醒他,律香川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感激。伸出手,他一手反握住小眉的纤纤玉手,以此告诉她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