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倒映出来的并不是很清晰的女子,只呆呆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准备好好打扮自己的模样。。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如果说晚上的燕崚是第二人格的话,在她对他使用了媚术之后,他这么会有燕崚小时候的记忆,甚至是燕家堡被屠尽的记忆,还有来报复的那个女子,团团的迷雾笼罩在她的心中。
“娘子,为夫帮你画眉可好。”耳畔想起燕崚温柔的声音。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间,段纤纤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如果这样温润若玉的模样才是第二人格的话,那么……段纤纤心里有些惊慌。
燕崚,深不可测。
冰凉的眉笔落在她的额头之上,但段纤纤却感觉那是一刀一刀的落在她的心间!她忍不住打量起燕崚来,那专注的为她画眉的模样,太美好,以至于会令人忽视他本身阴翳的气质。
“画眉深浅入时无。”他收笔,将铜镜挪在她面前,“娘子可还满意?”透过镜子,段纤纤看见他眼里含着笑意,等待着她的答复。她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她本就‘柔’,细细的眉被他这样一画,顿时少了一丝娇柔,多了一分英气。“夫君技法了得,画的眉自然也是极美的。”她羞羞却却的看着他,仿佛两个人很恩爱一般。
燕崚轻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婉转的夸自己的小娘子。”他从后面拥着段纤纤,“娘子要是喜欢,为夫为你画一辈子也是乐意的。”段纤纤自然是点头答应,只是不知道这个一辈子能有多长了。
“今日的曼陀朱华很美,和你很相称。”燕崚和段纤纤并排着慢慢的往前走。不知是不是燕崚偏爱红色,她换下嫁衣之后的每一件常服,都是像血一样的红色,但却不见他一身红衣。难道是他只喜欢看别人红衣似火吗?真是怪异的癖好呢!
燕崚实则一直在观察段纤纤的反应,却只见她对着花丛一直发呆,“娘子要是喜欢,便折几只回房养着吧!”他唤来福伯,“准备剪子和花瓶给夫人。”
“我瞧着这花现在就很好的。不用剪下来,插在花瓶里失了生命力反而不好了。”段纤纤连忙解释。福伯站在一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下了。忽然大风起了,吹得段纤纤睁不开眼,“今日终是天公不作美,回吧,娘子。”说罢,也不等段纤纤,径自的往前走了。
段纤纤衣袖一挥,狂风便停下了,粉红的太阳静悄悄的挂在天空,完全没有了前几日的耀眼夺目,淡的就和普通的太阳相似。过了这一道门,她看见燕崚伫立的身影。她快步走过去,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不语。
“走吧。”燕崚脸色有些苍白,也不复之前的温柔,可段纤纤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种感觉很诡异,总觉得站在她面前的人来回在变换,因为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改变的,而刚才却是两个人眼神。
段纤纤默默的跟在燕崚的身后,到了‘新房’门口,燕崚站了一会儿,段纤纤也静悄悄的站在他身后,那人仿佛是受到了委屈,隐晦的瞪了她一眼,拂袖离开。
“这燕家堡的一草一木,全都是靠着夫君才能存活,刚才我若是剪下那株花,岂不是会伤害到夫君的根本么!”她安静的站在门前,面上无悲无喜,“你是我的夫君,我断然是不会伤害到你的。”这些天来她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周围环境的诡异,要不是今日燕崚在她面前没有收敛自己的脾气,她也是不会猜出来的。
段纤纤现在手心里了全是汗水,刚才她也是赌了一把,并没有真正的证据。而燕崚稍稍顿住的步子,不就是证明了她的猜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