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一过,晴朗无云的天空便升起了一轮浅色的月亮,从午间起就刮个不停的朔风也停了下来,无比萧瑟的暮秋夜晚正要揭开序幕。
过了一会,晴朗的夜空忽然下起雨来,雨珠细密的连成一片,在半个小时时间里,雨势便逐渐大了起来。
这几日虽然兵凶战危,但作为扬州城核心的地带,城东并未受到太大的冲击。在仙桃巷尤甚,已至夜深,几个巡逻的兵丁三三两两的走过。
周宁带着寇徐二人满身疲惫的回到仙桃巷内的谢家宅院。和寇仲说的没两样,寇徐二人此刻已然接触到了先天境的边缘,不过有点奇怪的是,他可隐约的察觉到,他们的真气,似乎并不比先天境的质量来得差。这两个小强,当真是怪胎。
安排他们在一旁的客房住下,周宁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日间,他的右臂、左肩和腰间都受了点伤,幸亏并不算太严重。问了几个丫鬟,得知仙桃巷所在的城西今天并未受到乱匪的冲击,一切都好。匆匆洗漱完毕,让几个丫鬟包扎了一下之后,周宁看了看时辰,已经差不多是亥时一刻,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都已经差不多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他住的宅邸对面是个武馆,时不时有练武的声音传过来,这一点倒和现代没什么两样,不过这两日倒是消停了许多。从窗户看了一眼对面的武馆,灯火已经熄了。周宁笑了笑,正打算吹熄油灯,就在这个时候,周宁听到了外面的围墙之外,传来了无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出得门去,这院子里已经显得相对安静了,外面的街道上蓦然传来一阵低而急促的惨叫声,隔壁武馆的灯亮了起来,随即又熄灭了,显然对面不想多管闲事。周宁深深吸了口气,那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是从外面的街道传过来的,周宁放轻了脚步,轻轻的蹑到墙边。
寇徐二人亦是同时探头出来,把疑惑的眼神投向了周宁。
周宁冲他们笔了个嘘的手势,望向了围墙外边。
这是,有人来找麻烦了么?
这时候,外面锣声、呼喝声,逐渐响了起来,但敲击声完全不为所动,反而越来越急促了,周宁心中逐渐焦躁起来。宅邸的灯光亦是亮起,侍婢司琪揉着眼睛,茫然的走了出来,紧接着如梦初醒瞪大了眼睛,发出了惊叫声。几个护院赶了出来,警惕的望向外面。
“是谁?”
甫一打开院门,一点闪亮的寒芒,迎面刺来。
周宁悚然一惊,连忙提气轻身,长生诀真气悄然运转全身,身体竟似毫不受力,往后飞去。
那偷袭者显然想不到出手竟会落空,不觉惊声“咦!”了一声,赞道:“果然好身手,无怪英布将军会死在你手上。”
周宁轻哼一声,抽出刀来,借着冲势,疾步向前,当头疾劈下来。
“叮!”
来人以手中长剑,轻描淡写的架住了周宁饱含着长生诀真气,凶厉绝伦的一刀。
“砰!”
便在这时,宅邸的两边院墙,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用巨木敲击似的,乍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置身在旧式的破旧仓库里一样。
周宁面沉如水的看向两侧,耳边亦只听无数沙沙的脚步声,似有不计其数的敌人潜伏在暗处。此时那人被沈诚一剑逼退,退出院去,衣袂飘飞,赫然便是昨日曾经见过的疑似韩信年轻人。
“你是……韩信还是项庄?”周宁皱眉问道。
“在下项庄,会稽人士。”那个青年柔声道:“周兄文武兼姿,堪称是当今奇才,只可惜今天,你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项庄?传说中的西楚第一剑客?周宁面色凛然的望向项庄,以他半吊子的刀法,只怕难以应付此人啊。
项庄手中长剑幻化出精妙的弧线,夹带着紫色光芒,疾刺过来。
周宁侧身避过。此刻,他的耳边不断的传来沉闷的敲击声,两边坚固的院墙逐渐摇摇欲坠起来。
拼了,周宁咬咬牙,手中长刀蓦然闪亮,劈砍向对方的剑路。
这一招使得羚羊挂角一般,项庄微微一晒,疾退几步,闪开周宁的刀势。反手一剑刺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呼呼声响,周宁骇然回转头,刚好见到十多名黑衣劲装大汉踩着雨点,由对面屋的瓦面跃入院子里。随即散开沿着廊道围拢过来。
周宁微微一怔,忽然只听“轰隆”一声,瓦片纷拥而落,屋顶上面,倾盆般的大雨倾泻而下,一个粗豪大汉蓦然跳落下来,嘿然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周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周宁望向了这名大汉,心里微微一沉,凝声道:“钟离昧?”
此刻场内的局面异常凶险,抛开围墙外面的人不谈,这十多名黑衣劲装大汉其实也已经盯上了他,他深吸了一口气,望向钟离昧,皱了皱眉头。
“两位将军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钟离昧哈哈一笑,道:“只怪你太过惊才绝艳,挡了我们的路罢!哈,念在相识一场,周兄,可有什么遗言要留?”
面临这种困局,周宁心中一片凛然。这群乱匪找上门来,实则是预料之外的事,莫非自己真要像历史上所说的一样,死在项羽的手中?
就在此刻,那边墙外的敲击声越来越密集,蓦然砖石飞溅,宅邸一侧的砖墙已经轰然倒塌。
场内众人本就惶恐不安,此刻不由得齐齐抬眼看去,心中又是悚然一惊。
只见一个极其魁梧的巨汉,手中抬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