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在火龙的掩映下微微泛红,街区上的灯光闪烁不定。
三人一口气奔了三里路,直到下一个小街区才停下来。
欧阳旋累到气喘吁吁,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喘着气,笑嘻嘻的道:“我们便跑到这吧,钟秀已设法通知了宋悲风叔叔,过会便会有人来这接我们。”
周宁点点头,淡然道:“两位姑娘倒是有心了。”
欧阳旋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柔声道:“仲道你是否生气了呢?人家真不是故意引你出来的,不若这样好吗?我介绍钟秀给你认识,就当扯平了,算你赚啦,钟秀可是江南一等一的大美人。”
谢钟秀适才一直没有作声,神态温文淡雅,也没有刻意打量周宁,一派名门望族的贵女风范,使人感到有些高不可攀。但此刻也羞的满面通红,伸出手来使劲拧了欧阳旋一把,嗔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偏要扯到我干嘛。”
接着向周宁露出甜甜的笑容,说道:“钟秀多谢周公子出手相助。”
周宁被欧阳旋这小妞弄得啼笑皆非,也懒得和她计较了,摇头说道:“谢小姐太客气了。”
谢钟秀聪慧过人,已知他在想什么,柔声道:“阿旋她并没有什么坏心,只是太过贪玩了些,你别怪她了,其实……其实以她的本事,是可以应付那个大和尚的,绝不会让周公子有什么意外。”
刚才情况紧急,周宁没有来得及好好打量她,此时仔细看去,谢钟秀柳眉杏眼,芙面桃腮,年岁虽然不大,却已长得极为美丽,或许是出自谢阀这样高门大阀的缘故,除了美丽之外,亦是带有一种说不出的书卷气。
谢钟秀微微垂下头,怪他仍目不转睛地在打量她,耳根后泛起一阵红晕,显是非表面上那么淡定。
三人聊了几句,气氛逐渐缓和下来,欧阳旋美目深注,轻声说道:“没想到周公子除了文采fēng_liú之外,武功也这么高,虽说还不及你的好友杜牧,不过能胜过竺沛音,足以证明你的武功已可列入好手之林。若是传到江湖上,已足可今你在江湖中成名立万了。”
“好了,好了,再说我脸都红了。周宁说道:“不过,那个竺沛音有那么强吗?”
欧阳旋讶道:“你不知道?竺沛音是竺法庆除北方豪强赫连勃勃之外的第二个徒弟,本名叫做胡沛,僧侣的竺、支等姓来自天竺和大月氏,属胡姓,中土汉人出家为僧,也因而改姓竺或支。他在弥勒教内份属音字辈,因此改名竺沛音。此人所擅长的‘大圆满杖法’已臻至极高的境界,名列江湖的‘奇功绝艺榜’,在武林中亦是极有名气的。”
周宁眼中闪过沉思的神情,点点头,不由得信心剧增,自己能战胜竺沛音,虽说是凭借着武功相生相克,以及“苍竹劲”的奇异效果才得以侥幸获胜,但是否也可以间接证明,他的身手已经可以在这个可怕的世界立足?
旋即随即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在这个高手多如狗的世界里,若是太过自满,说不定分分钟便会伏尸在某个角落里。
这时欧阳旋又看了过来,说道:“对啦,你刚才在我家答应了帮我画像的,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这个——只要得闲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对了,还需准备大量的粉墨。”周宁无奈的点点头,说道。以他的书画水准,这样的画像,随时可以一蹴而就,并非什么难事。
“粉墨不是什么问题。”欧阳旋脸颊红扑扑的,又喜孜孜的瞧周宁一眼,像是在说“算你啦”,神态娇俏可人。
顿了一顿,说道:“那就明天中午罢?正好我和钟秀要去明月圃参加清谈聚会,到时候你给我和钟秀一人画上一幅怎么样?”
谢钟秀亦是有些期待的看了过来。
周宁皱了皱眉头,说道:“两位姑娘刚刚遇险,是否应该暂时不要出门呢?”
欧阳旋笑道:“多谢周公子关心,到时我和钟秀会带点家将同去,量那竺不归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明月圃下手。”
周宁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三人一边说,不远处的街区,又有一处大火燃起,天上烟雾渐重。
周宁面色凝重的远目望向那方的街区,只见不远处火龙狂舞,浓郁的白烟自建筑上冒了起来,昔日热闹的街区人群已变得稀稀拉拉的,只有间或几个行人和奔行至各个救火的衙役匆匆行路。
过了一会儿,街上开始有声音响起来:“城门关啦!!!!”
声音一个接一个的传了过去,逐渐响彻全城,汇集起一波巨大的声浪。周宁可以清楚的看见周围的行人迷茫的神情。
八月十三号的这个夜晚,在烈火和骚乱中,扬州城罕有的在戌时前后就关闭了城门。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驶了过来,驾车的是一名四十岁许,身穿青衣武士服的中年男子,他深深的望了周宁一眼,一对眼睛射出恳切的神色,说道:“本人宋悲风,是安爷的随从,多谢周公子援手的恩情。”
周宁微笑道:“宋先生无须客气,就算在下没有出手,两位姑娘也能自保无虞。”
宋悲风摇头道:“这怎么能一样?玄公子说了,过些时日还请周公子去乌衣巷一聚,当面致谢。”
周宁心忖,原来这个位面在杨坚下诏“建康城邑、宫室平荡耕垦”之后,随着谢阀迁至扬州,在扬州也有个乌衣巷。
当即点头应了下来,说道:“谢先生太过客气了,在下过几日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