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担惊受怕,快到天亮的时候,孩子们终于是忍受不住了,一个个趴在池塘边的石头上睡着了。
劳累紧张了一夜的大人们,此刻也觉得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危急的时刻,人的潜能就被无限的激发出来。平时四个人才能够抬得动的装满了粮食的柜子,两个男人就抬出来了。一张沉重的大木桌,一个女人搬起来健步如飞。当紧张解除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悲伤疲惫。
现在,在微明的晨光中,天池村一片惨不忍睹的废墟呈现在大家面前。
熏黑的墙头,倔强的立在早晨微凉的空气里,还顽强地勾勒出房屋原有的形状。冒着白烟的还没有燃尽的房屋的横梁和没有抢出来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烧后的烟尘的气味。
疲惫的大人没有休息的时间,赶紧来找各家的孩子。
“雅芝,雅芝啊!”汪启明挨个扒拉那些迷迷糊糊的孩子。
“雅芝姐姐和那个小胖道士救三爷爷去了。”小虎子的一句话差点让汪启明一屁股坐在地上。
汪启明赶紧拉着汪劲松往三爷爷家跑。跑到三爷爷家,看着一片废墟的房子,汪启明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爸,雅芝,他们……”汪劲松不敢往下想。
“也许,他们去了别处吧。你在村里找找,我回家看看,这一夜忙得,我都没顾得上回家。”汪启明无力地摇了摇头,慢慢往家走去。
作为生产队长,这一夜他尽顾着指挥村民救灾了,却忽略了自己的家。
在一片火灾过后的废墟中,汪启明家完好无损的房子显得特别地扎眼。他自己也有些奇怪,处于村子中间的自己的房子居然躲过了这场火灾。
推开自己的门,汪启明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三爷爷倒在院坝里已经死去多时了,身子都已经僵直了。那个肥肥胖胖的小道士只穿了一个小裤衩,浑身黑得像炭块,倒在一边。小道士的一只手还拉着汪雅芝。汪雅芝趴在地上,好像是睡着了。
“雅芝,雅芝!”汪启明跑过去,把汪雅芝抱起来。
汪雅芝呼吸均匀,但是任凭汪启明怎么呼喊摇晃,就是醒不过来。汪启明想起那一次汪雅芝遇见大白蛇的事,难道这孩子又要昏迷几天几夜?
“鬼东西,鬼东西!”濯云子也呼喊着从门外跑了进来。
一大群村民跟在濯云子身后涌了进来。大家都很好奇,汪启明家的院子为什么得以在大火中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
濯云子抱着浑身一团黑的浥尘子,用力掐着他的人中穴。
“师父。”悠悠转醒过来的浥尘子一眼看见一脸焦虑的濯云子,眼中忍不住流下泪来。虽然师父平时总是训斥自己,可是这世上自己也只有他一个亲人,危急时刻也只有他牵挂着自己。
濯云子扶着浥尘子坐好,看了看满院子心生疑惑的人,忽然对着浥尘子跪了下来。
“师父,你干什么?”浥尘子想要阻止师父,却又浑身乏力动弹不得。
这老道士不会是吓糊涂了吧,怎么会对着自己的徒弟跪下来。
“各位父老乡亲,我这徒弟是天上的金童临凡。徒弟,以前师父是有眼无珠,不知道你的真身啊,你原谅师父以前对你不好啊?”濯云子居然痛哭流涕起来。
“老道士,你疯了吧?你看你那徒弟,肥得像一头小猪,哪是什么金童临凡啊?”人群里有人质疑。
“父老乡亲们,你们不知道啊,我们师徒虽然是游方道士,却也是有些修行的人,有着一颗济世救人的心。”濯云子转过身,对着大家说,“数月前,我们师徒云游到川中,发现这里有一处灵气集聚之地,一番找寻,寻到了这碉堡山。但是我同时又发现这灵气之中夹着一丝煞气,数日之内必有灾祸。所以我们师徒就住到了山顶的龙王庙中,想要消弭这一场灾祸。”
大家都被濯云子的一通神吹吸引住了。是啊,这两个游方道士,却实是在前两天到碉堡山来的。
“只可惜,我们也不能够逆天而行,这一场火灾就是天谴,我们只能够尽力护住天池村的地脉灵根所在。这天池村的地脉灵根就在生产队长汪启明家里啊,所以,他们家的房子才会在火灾中完好无损啊。”
浥尘子看着他师父舌灿莲花,吹得天花乱坠,这家伙又要趁火打劫,借机敛财了。他很配合地盘腿而坐,双掌合于胸前,做出一副金童临凡的模样。只不过他浑身墨黑,只穿了一个小裤衩,样子实在有些滑稽可笑。
“父老乡亲们,这可不是我们吹牛啊,你们看这一场大火烧了所有的房子,唯独生产队长的家没有被烧掉。他们家可是在村子中间啊。你们可知道,我这徒弟是金童临凡,自有神仙暗中护着他。他待在这院子里,那这个地方就是水火不侵啊。”
大家不由得点着头。是啊,这一场大火,唯独偏偏在村子中间的汪启明家完好无损啊。这有根有据的话,纵使是谣言,也让人们相信啊。尤其在一场无端的灾祸之后,人们更需要一些心里的安慰。
“不过,父老乡亲们,这一场火灾虽然让人痛惜,但是祸兮福所伏,福兮祸所致。这大火烧掉了村里的煞气,金童又保住了村里的地脉灵根,那我们天池村以后就会一帆风顺了。这一股煞气,主要是前些年,人们破坏了山顶的龙王古庙,龙王爷生气,降给人们的惩罚。所以,你们要告诉周围的人,要重修龙王庙,要敬龙王爷,不然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