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我们已经安排所有的学生回到各自的寝室,现在学校里所有的电话都失灵,手机也没信号,那……那该怎么办呢?”张主任说完,忽然一阵颤抖,他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还未等校长开口,从门口外又匆忙跑进一人,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校…校长,不…不好了。”张主任赶忙扶着那人坐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柔声安抚道:“林老师,歇下再说。来先喝口水。”说着便帮林老师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中。林老师仰头一口气喝光水,还不忘用手擦抹下嘴角余留下的水迹。等过了三十秒钟左右,他气息渐渐恢复了冷静,这才再次开口说道:“校长,大事不妙了,不知谁把校门口的铁门封死了,现在铁门打不开,我们几个男老师用尽所有办法,还是没法打开。”
校长脸色都变了,怒气冲天喝道:“谁这么大胆,敢到这里来闹事,走,去看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学校门口走去,有种成群结队去打架的盛大气势。
学校那个铁闸门,笨重又坚固,前一任的管理者大概认为只有安装了这样的铁闸门,才有安全可言,毕竟现在社会无所事事之辈太过猖狂,没点厚实的门,分分钟被居心叵测之人入室盗窃。
一群人来到铁闸门前,每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特别是校长,他有种莫名的不安。他好像被人囚禁在一处铁链锁着的地牢里,他的心狂跳,这空气中似乎也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股诡异的阴凉,一种能把人扯进黑暗无底洞的力量正在暗处偷偷窥探着他。一想到这,他禁不住全身冒了冷汗。他看着周边的人,无一都在愁眉苦脸,他们发出无奈的叹息,在他面前不断的叹息,就像在大海深处暴风雨之夜来临之前不断祈求宁静。他们的不安越加使他不能镇定。也许是过度紧张的缘故,他的汗水正一点一滴地从额头角渗出来,但是他不能让下属看到他慌乱的一面,他是校长,他要对所有师生的安危负起责任。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虽然他是这样想,可惜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能僵在原地,让整个人陷入慌乱之中。望着这扇厚实如同监牢的金属门,他开始踌躇了。此时,那些老师们由于经验不足,个个都慌了手脚,又不敢在校长面前有过多的怨言,只能闭上嘴,强忍住内心的忐忑,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到校长的身上。可他此时一言不发,不知是因恐惧还是天热,他额头处沁出了些汗珠,这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倍加的感到绝望。
张主任看出了大家的慌张,他凑上前去,低声开口问道:“校长,要不我们把铁门砸了?”他不敢大声说,只是极其小声的问着校长的意见。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校长抬起头看了张主任一眼,他神情十分严酷,眼中闪过一丝的惆帐和忧伤。
他的心一阵的撕痛,破坏这所大门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不知道。这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学校的名声会臭名昭著,有谁还会选择一所闹鬼的学校就读?他嘴上不说,因为他害怕。一想到他会因此而丢了饭碗,他将会在蹉跎的岁月里一个人孤单单的活着,没有权力,没有地位,甚至连妻子儿女都远离他,鄙视他,比起往后残酷的遭遇,他宁愿选择继续呆在这里。起码,在此时此刻,他还是个受人敬重的校长,他手中还有权力,他还没有被人遗忘,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后半生过上寂闷无聊的生活。他静静地站着,既不否认张主任的话,也不同意他所提出的建议。
张主任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毕竟他也是经过不少世面的人。他安静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不敢再鲁莽进言。就在大家不知所措之时,张主任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瞬间有了精神,他立即掏出手机,按了接听,不等对方说话,便急切地喊道:“快,快报警,xx大学,现在别问太多,快报警……”还未等他说完,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响声,他看了显示来电,他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
“怎么样?谁打来的?对方听到了吗?”张主任一挂掉电话,校长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其他人的目光也转移到张主任的身上,他扫了一眼校长,苦笑道:“是我老婆,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下子没信号了。”他似乎有些乏力,一讲完,便缄口不言了,可能是由于他自己也糊里糊涂的罢。
“哎,现在只能是尽人事,看天意了。大伙都聚集在一起,别单独一个人行动,起码有突发事件多个人多个照应。”校长突然严肃地发出指令,尔后便是一片的沉静。大家面面相觑地互看下,会意地点了点头。校长扫视了周围的一圈人,个个表情沉默严肃,仿佛死神已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即将到来的样子。应该不是很容易出汗的季节,但是他手掌心浸满了冷汗,他一直不敢松开手,生怕被在场的老师们看到他的惊慌。现在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张主任的那通电话上,他迫切地想离开这鬼地方,这个令他窒息的空间。虽然他越来越惧怕,但他还是装作一副沉重冷静的样子,没事的,一切将会过去!他还是做他的校长,还是那个在校长室品着名茶,看着报纸的校长。
气氛变得颇为压抑。虽然这里挤满了人,可他好像身处一个黝黑的深渊中,他甚至觉得周围的人在慢慢地消失去,而他一点也不晓得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感到很迷惘,似乎死寂的压抑已卷走了他小小灵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