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隔了好一会儿,熙恒才揽着华灵釆又重新回到山谷。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两把雕镂精美的月白色椅子,又将华灵釆放在其中一把上面坐好,就自然而然地坐上了另一把椅子。
他坐在椅子上又看了华灵釆两眼,这才也合上了眼眸。
天光渐暗,虫鸟隐匿,这一日过后,又接着过了两日,华灵釆才睁开眼来。
首先印入眼眶的就是她对面的那一身月白色。这个人,她实在没有闲心多赏,只看了两眼,她就站起身往旁侧走去。
青草在脚下沙沙呜咽,清风亦阵阵徐来,头顶的月儿无一丝遮拦,将月华慷慨地倾撒。
华灵釆走出几步,就将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颈脖,细细感受着月华的纯澈与玄奥。
她这次被熙恒强行摧毁了内里与外界的关联,实是伤到了根本,不过好在内里的狂暴之气也跟着虚弱了不少。虽说己身从内丹上得来的气息力量也同样虚弱,但终究还是平衡的。
其实她这连着两日的调养并没有多大功效,倒是这会儿感受着月华的照拂,她明显感到自己的状态好转了不少。
华灵釆站了没多久,熙恒就也跟着睁开了眼眸。他看着她在那里虔诚地迎接着月华,冷峻的眼眸中霎时波澜叠起,划过复杂的情绪,但不一会儿之后他眸中又化作一片冰冷,这时候他面上已完完全全只剩下淡漠。
等到华灵采轻吁一口气,结束了这场对月的敬仰以及对月华的吸纳的时候,熙恒还在看她。
华灵采也并非全无感知,这时候就转身把目光投放在两张突兀的月白色玉石椅子上。这两张椅子,整个儿都是月白色,无一丝瑕疵杂色,在月光下更是剔透澄澈。
若细看,就会发现两个椅背上各有些许血色微光隐约闪现,那光极淡,似呼吸,一歇一起,又一歇一起。
并且那光还是走动般亮起的,每一回亮起就会循着前一次的亮起点往旁挪动一点儿,而它每次亮起的点却又只有普通的针尖那么大点儿。
若非看得仔细,又是放在这样柔和清浅的月色之下,这样的亮光实难被发现。
华灵采静静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两只椅背上的微光走过一圈之后,正是一龙一凤的模样。她之前坐着的那张是凤,而熙恒坐着的那张则是龙。
熙恒这时候忽然开口道:“这两张椅子都是从玉启那里顺手拿的,反正那时候他撇了一屋子东西不要,就那么地带着你逃走。”
他说的是风紫凝主导着她身体那时候发生的事,华灵采根本就没有印象,因此就照例又把他这话当作是发病的开始。她径直走到凤形微光的那张椅子跟前,抬手抚在其亮过的轨迹圈内。
果然,一股灵力就从当中传出,轻轻松松透过骨髓筋脉,与她内里的那股压制魔气的内息融在一起。
分明就是同根同源!
这时候,她又感受到内丹上渐渐晕染出一层微弱的火光!
火光又渐渐伸展出火舌的时候,她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每一块骨骼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不一会儿,就有无数个星星点点的火光自骨髓筋脉当中渗透出来,聚拢,再聚拢,最末终于聚成一簇直径约两寸大小的火焰球。
火焰球欢快地靠在内丹的旁边,华灵采也跟着愉悦起来,就好似是经过重重磨难,终于投在了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一般。
熙恒这时候就看到两颗泪珠儿自华灵采的眼中滚落下来。他不禁握拳,薄唇又抿成了一线。
华灵采此刻与那个火焰球心意相通,浑然忘了自身所在。
她雀跃着,又感动着,许久才回过神来。那时候她才发现,那个小火焰球竟跟原本寄居在丹田的那颗模样一般无二。
现在,她的丹田当中就有了两颗内丹!
而相比较而言,她与那颗才成的内丹更契合……或者说,她感觉那内丹根本就是她自己!
华灵采忽然明白了:她似乎原本就是某种妖。
只是,她一直没能够凝出内丹。
难怪她在修行之途摸索了十年都是个门外汉!
原来是她一直就没找对努力的方向。
不过她很快又困惑起来。她既然原本就属于妖类,那为何一直以来都被当作人来看?
若说是玉启故意为之,这似乎又说不通。乐聪,冷苍都以为她是个半路妖怪,都认定了是玉启替她塑了妖丹,不是吗?
华灵采想了半晌,却越想越是糊涂了。最终,她把自己身上这不合常理的现象都归咎于她的重生。
熙恒看着她忽而高兴忽而困惑的小脸,眉头不禁又渐渐蹙起,寒声道:“本尊与你说话,你竟敢无视?”
虽然都被无视好久了,他也压制着怒意让自己不去计较,但是,他发现自己一波怒意下去,另一波怒意又跟着上来,忍得越来越难受了。
他凭什么要难受了自己,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再忽视他的存在?他又不欠她什么!
不仅不欠,反而还帮了她很多,不是吗?
空气又越来越冷,华灵采知道这是熙恒又开始暴怒的征兆,赶忙转脸对着他:“……我在听。”
熙恒见她不情不愿地转脸对着自己,本是更恼,但目光往下一走,又看到她粉嫩水润的唇瓣儿微微撅起,似是有些委屈。他面上立即又舒缓过来,语气当中藏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道:“本尊说过不会害你,你还躲什么?”
华灵采左瞟右瞟,就是不看他,回道:“没有躲,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