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藏红花。”揉了揉手中的植物,简仲溪很确定的说:“这东西可不是铁勒地界有的,在这里算是比较难寻的东西了。多半是欧珠从回鹘娘家带来的。”
欧珠是扎西父亲与回鹘族通商时,给儿子娶进门的第一个老婆。刘婷知道现在的回鹘便是21世纪的西藏,而欧珠带来的女仆旺姆能有藏红花,便不奇怪了。
“肯定是藏红花。这些东西是旺姆的,我偶然看到旺姆把它们放进了我吃的东西里。”因对藏红花有所耳闻,刘婷满脸狐疑的问:“藏红花不是好东西吗?旺姆会这么好心拿给我用?”
“是个好东西——铁勒贵族不惜重金买来泡酒,但只是男人而已。”把拿在手里的植物揉碎,简仲溪愤愤的说:“回鹘女人用这东西堕胎。吃多了的话,女人再难怀上孩子。”
“旺姆或者说指使她的欧珠要让我不孕?”把手里仅剩下的植物丢在地上,刘婷厌恶的说:“她们不敢直接杀了我,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欧珠和旺姆不敢杀自己,不光是刘婷通过简仲溪的话知道的信息。几个月的来生活不仅让刘婷被铁勒女人的自强感染,也让她明白了扎西对自己的想法。
尽管扎西从未明言,可他对简仲溪的作为,他看向刘婷的眼神,无一不透露着一个信息——榨干汉奴。扎西的贪婪使他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汉人,犹其是被他定议为奴隶的刘婷。即便用做帐和分担其他活计的办法勉强讨生,刘婷却明白扎西绝不会满足于此。
刘婷告诉自己:简仲溪说得没错,扎西不可能放过自己。他能让我成为任人辱骂的奴隶,自然也会在这具身躯成年的那天毫不手软。可扎西的霸占还在遥远的三年之后,脚边的藏红花却近在眼前。
尽管目前非人的奴隶生活让刘婷对“不孕”无所谓,扎西在未来将做出的霸占行为也是首要关注点,可这并不代表刘婷能原谅旺姆或是欧珠。让一个女人失去与生俱来的天赋,这种罪行在刘婷心里等同于谋杀。更何况,危机感爆涨的刘婷坚信:能给自己下藏红花的人,天知道会不会给自己下毒药?
已经逃脱过一次下毒的刘婷不打算再让敌人如意,哪怕非人的奴隶生活让她生不如死,也要在死前打一出漂亮的反击。
“如果旺姆的藏红花出现在乌梅的碗里,会怎么样?”刘婷冷笑。
乌梅是娜梅尔嫁过来时带着的女仆,亦是常与旺姆发生口嘴,并屡屡让后者把气撒在刘婷身上的那个。
“不会怎么样,只是让她们俩再打上一架,再拿你出气。”简仲溪劝道:“异族都有些一言不和就用暴力的毛病。一件小事不会在这种地方闹得太大,当时就会被解决掉。没必要让自己当他们的出气筒。”
刘婷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当时就会解决掉?”刘婷双眼一亮,正想问“所有铁勒人都会这样吗?”,铁勒语的叫骂声已然从羊圈外传来。
给守夜的铁勒人绣好手帕,并不代表奴隶有自由交流的权利。是为了防止相互串通,还是纯粹为了彰显奴隶无自主权,刘婷并不清楚。她清楚的是,铁勒人并不允许她与简仲溪有私下接触,短暂的交流时间已经结束。
看了一眼简仲溪以示告别,刘婷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属于自己的营帐。路过旺姆的床榻时,她稍稍停留,眼神却瞟向了就近的乌梅。在全帐人都已沉睡,旺姆有节奏的呼噜声中,撑着桌面的刘婷到底用轻柔的动作,把火盆拔到了旺姆与乌梅连着床榻的中间。躺下没过多久,素有夜起习惯的乌梅果然起身,踩翻了火盆。
刘婷哆嗦了一下,捏住了身上的被子。
让本就不合的两人矛盾更加激化,是刘婷目前唯一能想到反击旺姆的办法。作为铁勒人的奴隶,刘婷知道自己根本直接攻击对方的能力。哪怕是说一句旺姆的坏话,也只会换来铁勒人的殴打。
在铁勒族,或是被统称为“外夷”的种族眼里,汉人是可以用来炫耀的玩物。没有谁会把玩物的话当真,夷族也不觉得奴隶说出来的话和羊的叫声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奴隶枉议正常人,毒打是唯一能换来的结果。刘婷选择了暗中激化,即是没有选择的办法,也冒着巨大的风险。
以她的认知来看,自己这个始作俑极有可能被发现。乌梅只需要问一声,即便不是别人做的,也可以把过错推到刘婷身上。这几个月来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刘婷已经习惯为他人承担惩罚。而这种可怕的经历带来的不光是身体上的创伤,却也滋生出绝地反击的情绪。
见到火盆的那一刻,刘婷鼓励自己:无论是不是我做的都要受罚,不如做了。就算没办法让旺姆和乌梅打起来,我也不算被冤。
现在,捏着棉被的刘婷虽看不敢抬头去看,却竖起耳朵留意一切的声音。铁制的火盆发出几声脆响后,乌梅充满怒火的声音环绕在帐中。她用铁勒语叫骂着:“愚蠢又坏心肠的旺姆,我应该把你杀了才对。”
乌梅的声音很大,吵得同睡在帐内的其他人起身来看。刘婷也趁机坐起身来,看着乌梅一把将旺姆从被窝里面抓了出来,摔到了地上。
从睡梦中强行被唤醒的旺姆居然连头都没抬,一个反手便把身边的乌梅拔倒在地。看清对手是与自己身份相同的乌梅,旺姆一边还手一边叫嚣。
她叫嚣内容让刘婷长舒了一口气,也松开了手里的棉被。旺姆近乎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