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可当时的太子妃岂是一介凡人?能坐稳东宫正妻之位,她自有说服你父亲的理由。”庄倚辰面露赞叹,“太子妃叫你父亲安置好元柔芷和孩子之后,去向新皇告密,以此立功避过新皇的打压。当时,你母亲凑好诞下一个死胎,正好替了太子的长女。这事侧妃元柔芷也极为赞成,你父亲又寻不到推脱的理由。”
庄澄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大肆清理太子旧部,唯独父亲能得一个明升暗降的调派;也终于明白,父亲对庄硕的疼爱为何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恭维之感。
庄澄低下头去:“所以,我真正的亲妹妹死在侧妃身边,而太子的长女成了庄硕?”
“她是孙琼琚,唯一流敞着女皇与太祖血脉的皇女。七小子果然不俗,连意中人也选得如此独到。”
庄太爷得意的调侃。
“我,我不是因为硕儿的身世中意她……”庄澄急急表态,生怕庄硕被看轻。
“是何原因中意她,老头我不管。但她的下落,该告诉我了吧?”见庄澄仍在犹豫,庄倚辰索性直言,“放心,我不会再容他人伤了你的硕儿——你父亲到底想得不远。皇族内乱可不光是升迁的机会,更是孙琼琚的机会。他该把孙琼琚好好养在身边,以做其他准备才是。皇族眼前即将内乱,若有朝一日皇子皇孙所剩无几的时刻,孙琼琚给庄家的可不光升迁。你是个聪明的人,会明白庄家对孙琼琚连照抚都来不及。”
庄澄当然明白老太爷的想法。
废太子是先皇与先皇后唯一所出。当今圣上手刃亲兄夺位,本就不光彩,偏偏生母还是个从宫女提拔上来的低等妃嫔。皇族拿“正统”攻击,皇帝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随着废太子的离去,整个大吴皇族唯一的正统,除了孙琼琚再无他人。真有了适当的时机,孙琼琚登基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大吴王朝曾有过一位女皇。
庄家只需将孙琼琚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便可在女皇登基后坐享从龙之功。即便事态没有顺利到孙琼琚能登上皇位,也能仗着孙琼琚特殊的身份争取助力。别的不说,光是让当今皇帝头痛不已,领着麾下二十万雄兵拒不奉诏的定南公蒋赫,便是废太子亲舅。照辈份,孙琼琚该称蒋赫一声“舅公”。可以说,谁得了孙琼琚便能与定南公搭上线。这还没算上废太子遗留的其余势力,以及皇族正统可怕的影响力。
退一万步说,纵始当今皇帝平了内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要不公开孙琼琚的身份,她就只是另一条路而已。手握两条退路,静观世态发展即可,何乐而不为?
可孙琼琚在庄澄眼里,不光大吴现今唯一的正统皇裔,更是庄硕。他一点也不想中意的人成为权谋者争夺的棋子。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孙琼琚永远只是庄硕,是待在后宅倍受呵护的小姐。
庄澄不想把庄硕的下落告诉老太爷,哪怕祖父的另眼看待他早已心知肚明。可庄澄知道,便是分家独过,只要自己还在陇西,任何举动也瞒不过老太爷。更何况,庄澄更担心的是庄硕的安危。在他看来,庄硕受庄家照抚,总比落入他人手里更安全。
“您真的不会让父亲伤了硕儿?”得到老太爷的再次肯定后,庄澄道,“硕儿可能去了塞外。”
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嫡小姐,怎受得了塞外的苦?
庄倚辰眉头一挑,心中已有了计较。“你怎么知道她去了塞外?”
能成为陇西庄氏家主的庄倚辰,又岂会没有通明的头脑?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
“榆林书院与予你的信,说即将去塞外行商。榆林书院那边你是不是也知会了?你真是糊涂。”难得在庄澄面前发怒的庄倚辰这回真火了,拍着桌子道:“皇族内乱一闹大,孙琼琚便奇货可居。你怎能将她的事告知他人?”
庄硕就算是孙琼琚,也不是货物!
庄澄没把这话说出来,与老太爷展开不必要的争论。他摇头:“我不知道硕儿的真实身份,怎会告诉他人?一直在源庆镇暗中盯着硕儿的两个练家子,让我把信寄到榆林书院去便可。硕儿可能去了塞外,也是他们查出来的。那时刚出事,我怕父亲得知硕儿没死会赶尽杀绝,不敢用自己的人。他们又从没害过硕儿,不得已请了他们帮忙。”
老太爷拍了拍庄澄,算是掀过这事。
嘀咕着“榆林书院”的老太爷一起身便被庄澄拉住了。
“祖父,硕儿……孙琼琚如此重要,让我尽快去塞外寻她吧?”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庄澄激动的说道:“铁勒、回鹘语我多少会点,又知如何与外夷通商。给我几个小厮,便能打着从商的名议在塞外暗访。”
庄倚辰笑了两声,推开了庄澄的手。“你不是叫榆林书院那边的人去找了吗?即如此,又何必着急?”
“孙琼琚落入他手,岂不是辜负了祖父的一番盘算?”为了能早日见到庄硕,庄澄索性拿利益说事。他道:“谁家得了她,便能多一条路子,当然要尽早找到。”
庄倚辰不为所静。
在他眼里,一个从小锦衣玉食,连后院都没出过几次的嫡出小姐不可能在塞外活太长时间。与其把精力寄托在孙琼琚身上,不如想个更万全的办法——找个冒充孙琼琚的人不是难事。退一万步说,自小当成庄家嫡出小姐养着的孙琼琚,世间又有几个人能辨别真假?
“这事我自有打算。你好好把阁中记载了皇族内乱的珍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