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梅尔的确来向欧珠示好。尽管欧珠还有些不适应被她称为“大姐”,却也没有强行推开娜梅尔搭上来的手。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欧珠的神色虽然还有一些不自然,看娜梅尔的眼神却不再饱含怨怼。
两人能联手,刘婷自然乐见。可她知道不能错过机会。
不趁着外家要进门的时机把怨怼往扎西身上引,以后未必有这么好的机会!
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里,刘婷冒着毒打的危险,没错过任何一次唆摆的机会。每当娜梅尔和欧珠避开他人密谋之后,刘婷总会及时回到欧珠身边,不管其烦的送上“打听”到的消息。
而刻意透露给欧珠的消息果然起到了预料中的效果。听到自己与娜梅尔想的办法都没起到任何阻拦的效果不说,还让扎西接外家进门的心思更重,欧珠捏着皮鞭狠狠骂了一声:老不死的!
“家主才四十出头,正是壮年。”打量着欧珠的神色,刘婷适时插嘴:“身体还很强健……”
话音一落,刘婷便被欧珠踢倒在地。被怒火烧的妇人满脸阴郁,瞪着刘婷交待:“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赶紧去库帐那边,看看那个汉族的贱货那外面那个不怕死的准备了多少东西。”
扎西让烟媚为即将入门的外家准备营帐和物资,也是刘婷“打探”来的消息。因着烟媚的贤言惠语,扎西不但打算给外家应有的妻子待遇,还打算补偿几个在外家独自生活了多年的孩子。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库帐时有人出入,东西也搬进搬出弄得动静不小。这番景象落在欧珠眼里,可不是刺眼难耐?可欧珠已经彻底和扎西翻脸,抱着不给外家面子的打算,她决定绝不沾染任何与外家有关的事物,免得有人会错了意,以为自己以首妻的身份帮着打理。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和娜梅尔联手留在扎西脸上的划痕也还没消失。是个有眼睛的,见到挂了彩的扎西都知道已经闹翻,又何必缓和关系?铁勒人怎么想的便怎么做,可不似汉族来的贱货,喜欢装贤惠!
欧珠如此思量,并一再催促行动并不是很方便的刘婷。而刘婷一离开后,欧珠便谴了帐里的其他人的,将手伸向下自己的床榻下。
木制的床板下方藏了一把出嫁时从回鹘带来的小刃。虽然身上从不缺利器,便是腰带解开也是一条不错的皮鞭,可每有杀人的冲动时,欧珠还是习惯性的去摸这把自娘家带来的小刃。连她也不知道,上百次搬迁都未被发现过的小刃为何如此吸引自己?难道,是因为它小到可以直接藏在掌中吗?
欧珠终是没把紧贴床板的小刃拿出来。一碰到小刃,精铁惯有的冰冷触感便让她打了一个激灵,也从怒火中强行拾回了些许理智。她告诫自己:就算要做,也得等格洛回来。弑夫这种罪担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不能让别人趁着格洛不在时白得了好处去。
收回自己的手,欧珠站在了窗口,看着一瘸一拐的刘婷被娜梅尔拦下。
她问:“姐姐可在帐中?”
不过十余日,娜梅尔的这声“姐姐”便叫得自然,叫得刘婷都想为她赞一声好。可她也知道,娜梅尔嘴上说什么,不代表她心里在想什么。如此女人,不愧是扎西家里最厉害的女人。
防心更的刘婷点了点头,不自觉的退开了两步。哪知娜梅尔根本没作理会,直奔欧珠的营帐而去。看她急切的模样,似乎又有什么信息要与欧珠分享?
刘婷还刚一抬头,马蹄声夹杂着铁勒吆喝的声响便从马厩的方向传来。抬头望去,一支由六七匹马,两个车架组成的所谓马队进入了她的视线。
去接扎西外家的队伍现在就要起程了吗?刘婷突然有些好奇,烟媚到底给扎西灌了什么mí_hún汤,让他顶着两个妻子甚至是有违铁勒习俗的压力,一定要把外家接回来。要知道,再嫁的铁勒女子很多见,可与先头的丈夫生下过孩子的女子,却极少有铁勒人愿意娶进门来。因为,娶了门便意味着认作一家人,女子名下的孩子无论生父是谁,都将算成是新夫的孩子,分得一份家产。欧珠和娜梅尔可以忍受多一个女人分享丈夫,却绝不可能容忍外家的三个孩子瓜分家产。
我该多学学铁勒女子的现实,恩爱这种如过眼云烟般的东西何须太过于计较?握在手里的实物才最为珍贵。
收回了望向马队的眼神,刘婷带着满心疑问向库帐走去。她想向烟媚请教促成此事的办法,却不想烟媚根本没在库帐中,而是在忙着接受扎西的殷勤答谢。
讨好的神色呈现在满脸落络胡子的扎西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可落进烟媚眼里,却无法激起任何涟漪。欲拒还迎的坐进了扎西的怀里,烟媚扯下了扎西胸前佩着的狼牙章把玩,在沉默的姿态等着扎西的安慰。
“你果然是我的神马,我的河母。”对柔美风情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扎西连说话都不禁压低了声调,附在烟媚耳边道:“我老觉得,欧珠和娜梅尔不再日夜吵闹非得河母现身不可,没想到真被你的办法解决了。当初是我脑子被马踢了,才会喝斥你。”
“被马踢了?我看明明是你皮痒了,想让我把你当成羊鞭打一顿吧?”虽未推开散发着淡淡羊膻味的男人,烟媚却不依不挠的点着扎西的额头娇嗔着:“那日我一提把二姐接回来,您可是当场就怒了。不但把我掀到了地上,还说我没安好心,要让您家里闹腾不休呢。”
“是我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