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坡上走来的，是个练气七层的少女。
少女着粉衫，白面桃腮，身姿窈窕，原本中上的姿容却硬生生被飞斜的眉角拉低了几分姿色。
此人便是化成灰，张凡凡也认得，正是害原主惨死的柳雪艳！
张凡凡心神微动，横扫了眼领路的筑基女修。
筑基女修对她投来的目光不作回应，径直站在她身侧，瞧那姿态，是在堵她退路么？
张凡凡嘴角牵起一丝冷笑，这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你果真没死？！”张凡凡的下颚被人用大力掐住，迫使她转回正脸。
望着眼前这张眉眼飞斜的脸，张凡凡一语不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盯着对方。
“贱人，看什么看！”柳雪艳被张凡凡的双眼盯得发毛，不由怒从心生，她最恨别人比她娇美，本来浮生双娇这个名头她就不愿与人共享，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竟又冒出个风头更盛的最美丹奴……
原本，她以为毁了这张脸，属于她的荣光就会回归，可再见，才知道自己错了。
比起张凡凡以前的容颜，张凡凡的眼睛无疑更令她震惊。
她从没见过这样夺目的双眼，明明不大，却像两颗璀璨的星，幽深而明亮，好像眼里自有世界，能把人深深吸进去……
柳雪艳心下一惊，脸上的嫉意疯狂滋长，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贱人还长了如此特别的一对眼睛呢？！
要早知道，定让人给戳瞎！何以至于让这贱人有机会勾引明镜师兄！对了，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明镜师兄那样的天人这么可能为她求情？！
定是这贱人仗着自己眼睛漂亮去勾引明镜师兄！
如是想着，柳雪艳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小贱人，没死你不知道苟活着，居然把歪心思打到了明镜师兄身上，今天本仙子就要把你这双眼睛给挖下来！”
眼看柳雪艳的双指就要飞来，张凡凡终于开口了，她语气平静道：“你们劫走我，不要紧，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我想提醒你们一句，我是轩辕明镜向浮生门要的人，我和他之间还有未完成的约定，若我无故失踪，你们担得起这份责吗？”
“胡说！”柳雪艳竖斥道：“我才不信你和明镜师兄有什么约定，我现在就要撕烂了你的嘴！”
她怎允许别人玷污她心中的神君。
张凡凡嗤笑一声，才不管柳雪艳信不信，反正她这话是专门说给旁边的筑基女修听的。
果不其然，筑基女修听了这话，立马出言阻止道：“柳师妹万不可意气用事，请以大局为重。”
听了这话，柳雪艳手上动作一顿，眸子阴晴不定，似是想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冷笑一声道：“好~！算你命大，本仙子今天就放你一马，不过嘛……”她扫了眼张凡凡，低笑道：“放心~你这双漂亮的眼睛，迟早要被本仙子给挖掉！”
语毕，便在前头带路，让筑基女修压着张凡凡一路走在这座植满了药草的山峰上。
望着眼前满是高阶药园的山峰，张凡凡心底疑惑，这到底是要去哪？
片刻后，她被带到一处洞穴前停下，洞口有一道光幕阻隔了她的视线。
柳雪艳上前喊道：“师祖，是我，雪儿，请开阵。”
随着柳雪艳声音落下，一道金芒从洞口飞出，落在柳雪艳掌心。
那是一道金色的令牌。
柳雪艳手持令牌贴上光幕，光幕便融开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这根本不是个洞穴！
在光幕后，是一座雕梁画栋的豪华殿宇，殿宇周围植满了各色灵草，这些随意种植在殿外的灵草竟比她一路看到的那些高阶灵草还要珍贵！
很显然，这里住的人身份尊贵。
而能让柳雪艳喊师祖的，除了浮生门的首席炼药师，金丹中期的柳如烟外，还能有谁。
张凡凡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怨恨之意，这股怨念使得她双眼蒙上了血红，看起来煞是骇人。
张凡凡惊讶发现，自己似乎要失去对这具身体的控制了。
她赶忙狠咬舌尖，一股暗血从唇间溢出，腥甜的滋味让她陡然清醒。
这股怨念太过可怕，竟叫嚣着让她冲进去杀了里面的人……
张凡凡呼出一口长气，她没想到自己身体里居然会有原主留下的怨念，这怨念平日里不见端倪，却在这种特定情况下一股脑的爆发，这一发现让张凡凡心惊不已。
若她真被这股怨念控制了身体，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凡凡死死望着眼前的华丽殿宇，她知道，这股怨念的源头，必然与里面的人息息相关。
想来也是，屠族之恨，对于从小生活在家族爱护中的原主，早已深入骨髓，至死难休！
此怨已强大到足以影响张凡凡心神的程度。
张凡凡平复心情，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且放心，我既承了你的施身之恩，必替你报血海深仇。”
张凡凡从不轻易许诺。
若是许下了诺言，再艰难，也会去做。
似是这话起了作用，那丝怨念很快就平复下来，张凡凡眼内的血丝也尽数褪去。
“还愣着干嘛？快进去！”柳雪艳回头瞪了张凡凡一眼，警告她别妄想逃跑。
张凡凡垂眸不语，径直朝宫殿走去。
然而却无人发现，步履摆动间，一件物品已被张凡凡悄无声息地甩了出去。
那是团白雾，白露落地后，露出里头可怜兮兮的眼。
白雾里藏着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