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怎么,怎么可能是煞鬼?!”老族长走南闯北,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是经历多多,自然也听闻过这煞鬼的名号。依稀想着脑子深处的记忆,这老族长也是面色发紧,不由得苦声道:“那不是海州南蛮才有的东西吗,据说最好吸人脑浆,比那妖怪和精怪都要凶残几分。”“这…可怎么是好!”那些堡中长者也是一个个反应过来,虽说不知道那煞鬼究竟是什么,但外原道的妖怪和精怪,就够是凶恶残忍,现在这南蛮之地,相隔十万八千里的煞鬼竟然出现在自己林家堡的周围,怎么还能给人活路?起码那些妖怪和精怪,都是在花草树木,或是动物当中开智成型,知道人类不好惹,双方虽然偶有冲突,但只要互相不靠近,不去主动触碰这些精怪和妖怪的地盘,除了那些天生嗜血的妖怪,基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老族长面带苦涩,他当然是知道的清楚,那煞鬼可真不是修炼成精的妖怪和精怪,乃是地底阴煞之气汇亡人魂魄而成,困于肉身当中,永世不得超脱。煞鬼成型后,更是每日必要吸食人脑,因属亡人魂魄成型,也懂得成群结队,少则三五个为祸乡里,多则几十上百只屠村灭族,只能由朝廷派遣大军前去镇压,才能将其生生剿灭,若是放任不管肆虐数月,怕是百里都不见一只活物!“天老爷!这是要亡我林家堡啊!”诸多年长者也是捋着自己的白须,两手颤颤巍巍的不知道该是如何,前些日子外原道十几个堡寨,在元春节前夕被灭族,可是历历在目。现在轮到了自己,这些因年级而气血亏损的老者,都不由得觉得自己两眼发黑,脑袋晕沉沉的就想歪倒下去。“老人家勿要急躁,此事并非无解。”殷长歌见众人面色发白,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也是摇头笑了笑,伸手安慰道:“煞鬼属于阴魂鬼物,虽然邪异,但也怕驱邪镇魂之物,若是没有,堡寨里多安些火把,照的角落如同白昼,那些煞鬼也不敢轻易向前。”火乃是阳刚之凝聚,烈烈燃烧,寻常的鬼物都不敢轻易靠近,煞鬼虽然阴邪,但也同属地底煞气汇聚人魂而成,虽有肉身,但也不能近火,在南方海州或南蛮之地,遇到此类阴邪之物,便会燃起大量火把,暂避煞鬼锋芒,待朝廷派遣大军前来,气血大阵即成,别说是煞鬼,就是传说中的百年成精的煞鬼,也能生生磨灭。“火把?”那老族长也是有些面带觑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后方,那经过昨晚大风呼啸而过,满地土灰砂石的凌乱院落,不由得苦笑道:“王公子有所不知,外原道风沙极大,若是点燃火把,定是要在布上浸透猪油,否则燃不了多久,就会被风沙吹灭。”顿了顿,他看着殷长歌也皱起的眉头,不由得呼出一口气,悲声叹道:“猪油在我们这也是金贵的东西,寻常人谁吃得起?我们多是在往来商队里买些便宜的麻籽油吃罢了,可这麻籽油生火,在这风沙中也顶不了多久,要说想要让火把遍布堡内还燃上一晚,怕是目前各家各户所有的麻籽油都拿出来,都撑不住。”“这,莫非堡内没有燃烧剧烈的桐油吗?”殷长歌眉头皱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看着那老族长有些发愣的模样,也是不由得看向旁边的骑士什长,道:“若是桐油,效果可比猪油要强很多吧?”但那骑士什长却出言劝道:“公子,这您有所不知,桐油在野州乃是军需物资,仅有北大营和咸春府边军才能储存使用,而且官府也告令寻常人家不得储存,以免被那北面的部落得到,成了我等的威胁。”微微一愣,殷长歌也是苦笑,前世生活没这么多妖魔鬼怪,今生在中京禁宫本就是皇子的雍容生活,没想到脱离了底层群众,在关键时候,整个人竟然提了这么一个笑话,着实是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羞愧不已。“唉,就是这么个理。”那老族长重重的叹气,神情也有些没落,踌躇了一会,还是扭头看着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长者,动了动嘴唇,叹道:“若是那煞鬼太多,不如收拾细软,暂且去咸春府避难,往年有北边部落的蛮夷成群侵入时,这么也习惯了。”但后面也有长者面色悲戚,开口问道:“那,那地里的庄稼可咋整,刚过了元春节,再有三五日就是风沙停息的时候,若是误了我们种庄稼的日子,恐怕一年都要闹饥荒,要死人的。”野州外原道,有名的苦寒之地,而且这地方也有个怪事,冬日无雪,反而是刮大风,吹得飞沙走石,漫天土灰都睁不开眼。只有过了元春节,这大风才算是停歇,那也是诸多外原道生活的百姓们,开始种庄稼的时候,趁着春时把种子播撒在地里,一场雨过后,这被大风吹得松软的沙土地里,也能长出顽强的庄稼嫩苗,世世代代的外原道老百姓,也都是以此过活。现在,想让林家堡的五百多户,两千多口人,说扔下自己的庄稼地就走,也是困难重重,一旦误了种庄稼的日子,来年没了粮食,还不是一样饿死?生生死死,到底也逃不出一个死字,顿时让这些外原道的庄稼人,脸色苦闷,后面跟着的几个长者,虽然平日里还能教导大家,但遇到了这种根本没见过的煞鬼,以及如今的苦楚境地,更是低着头,脸上的皱纹都深刻了几分,似是顿时老了很多岁。“对了,据说咸春府的武德王,曾经遣人去西玉州迎了佛骨过来。”就在殷长歌也低头沉思时,一个面带苦容的长者却抬起头,白发苍苍的老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带了几分惊喜,速声道:“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