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这个国家,在某些方面还是让我极为佩服的。”
周赫煊没有一黑到底,否则就显得太跌份儿了,甚至有可能让欧洲学生觉得太刻薄。他讲完遣唐使的历史,又说了一下明治维新的情况,总结道:“日本人崇拜、学习、依附于强者。中国强大的时候,日本就向中国派出遣唐使,这让日本在公元7世纪上半页迅速崛起。而当欧美强大的时候,日本立即抛弃曾经的宗主国,全面倒向西方,从而变成世界列强之一。这样的国家和民族,是可敬的,可畏的,也是值得让人深思的。”
这一段话说出来,那几个日本留学生立即转怒为喜,显然对此极为满意。
“大家想必听说过一则故事,它出自于《伊索寓言》,”周赫煊突然冷笑起来,“在寒冷的冬天,农夫发现一条冻僵的蛇,于是就把它放在怀里取暖。等蛇完全苏醒过来,它立即恩将仇报杀死了农夫。日本列岛,从形状上就像是一条长蛇,而日本民族,在精神上也像是一条毒蛇,它有着天然的倾略性。”
日本留学生们立即色变,就差没冲上去攻击周赫煊了。
“为什么我要说日本是一条毒蛇,”周赫煊继续分析道,“日本第六次向中国派出遣唐使,其根本目的是为了修复中日关系。前面五次遣唐使行动,让日本国力大增,毫不犹豫地选择对外扩张。它不但进攻朝鲜半岛,更直接与中国唐朝开战,在白江口被打得落花流水。这是日本第一次想要染指东亚大陆,在此后一千多年,只要日本强大起来,必然入侵朝鲜和中国。而它一旦衰弱,则又奉中国为宗主国,予取予夺。”
“现在全世界都崇尚和平主义,但日本的国策却刚好相反,他们一直在对外侵略。1874年,日本入侵中国台湾;1879年,日本吞并琉球国并改设冲绳县;1875年、1876年、1882年、1884年、1894年,日本前后五次入侵朝鲜。直到现在,日本已经彻底占领中国的台湾,以及整个朝鲜半岛。他们还占据了中国东北四省,还在积极策划占领中国华北五省。”
“日本的侵略战争,往往伴随着血腥屠杀,大家请看幻灯片。”
幻灯片这玩意儿很早就出现了,比如鲁迅先生在《呐喊》自序当中,就详细记录了自己在日本看幻灯片的情形。
放映机的灯光照射在白色幕布上,立即出现惨痛的画面,几个日本兵耀武扬威地走着,街道上尽是中国百姓的尸体。
周赫煊语气沉痛的讲述道:“1894年11月21日,日军攻陷中国辽东的旅顺,旋即展开四天三夜的大屠杀。英国作家艾伦是这样描述的:日本兵追逐逃难的百姓,用枪杆和刺刀对付所有人,对跌倒的人更是凶狠的乱刺。在街上行走,脚下随处可踩着死尸……天黑了,屠杀还在继续进行着……地上浸透了血水,遍地躺卧着肢体残缺的尸体。有些小胡同,简直被死尸堵死了……日军用刺刀穿透妇女的胸膛,将不满两岁的幼儿串起来,故意举向高空,让人观看……”
“美国《纽约时报》记者克里曼描述:我见一人跪在日本兵前,磕头求命。日本兵一手以枪尾刀插入其头于地,一手以剑斩断其身首……有老人跪在街中,日兵斩之,几成两段……一队日本兵追逐三人,有一人抱着婴儿……一点钟后,我见该婴儿已死,两人被枪弹打倒,第三人即婴儿的父亲,失足跌倒,日本兵即可擒住其背。我走上前,指着手臂上的白布红十字想要救他,但不能阻止。日本兵将刀连插倒地之人的颈部三四下,然后立即,任其在地上延喘等死……”
“英国牛津大学博士胡兰德先生,曾引用维利尔斯的相关记录:他们(日本兵)从战后第二天起,一连四天,野蛮地屠杀非战斗人员和妇女儿童。在这次屠杀中,能够幸免于难的中国人,整个城市只剩下36人,而这36人,完全是为驱使他们掩埋同胞的尸体而留下的……其中一个幸存者说:我们来参加收集尸体时,看到有的人坐在椅子上就被捅死了。更惨的是,有一家炕上,母亲身边围着四五个孩子,最小的那个还在吃奶就被痛死了……”
幻灯片正在一张张放映着,连续不断地出现屠杀场面,其血腥残暴让人不忍卒睹。再配合着周赫煊引用文献报道,以及各种现场描述,教室里顿时一片死寂。
欧洲的教授和学生们,在感觉毛骨悚然的同时,已经对日本人的残暴印象积极深刻。
至于在场的中国学生,一个个眼含热泪,马珏更是扑在桌上低啜起来。
几个日本留学生此时手脚冰凉,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周赫煊手里不仅有欧美作家的相关文章,还有欧美记者拍下的几十张照片,根本不容他们抵赖。
“噢,上帝,太可怕了!”
“这群该死的野蛮人。”
“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相关报道?”
“……”
欧洲学生们窃窃私语,那些照片简直能毁掉他们的三观。
欧美国家虽然靠着血腥殖民发展起来,但到了20世纪已经标榜文明,战争中死伤几百万人他们可以理解,但对平民进行大屠杀却不可饶恕。
历史上,就连大恶魔希特勒,在得知南京大屠杀的消息后,都暴跳如雷的痛骂日本是猪队友。嗯,希特勒认为日本的杀戮手段太过血腥,应该使用毒气、绞刑等不见血的方式,这样杀人更文明一些,德意志是文明的民族。
披上一层文明的面纱,欧洲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