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四川没有省级铁路,周赫煊想要去柏林看奥运会,不坐飞机是根本赶不上的。(ps:前面有一章说重庆到贵阳的铁路已开通,实属笔误,开通的是川黔公路,民国时的四川没有出川铁路。)
如今的民航公司大概有三家,即中国航空、欧亚航空和西南航空。
周赫煊和范哈儿各自带着随员,坐中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从重庆出发飞往成都,再从成都飞到广州。接着转乘西南航空公司的飞机,由广州飞往越南河内,最后从河内飞往新加坡登船走海路。
只一个人的机票钱,就需花费2300大洋,这还是打折之后的票价——大概相当于2010年的30万人民币。
打飞的看奥运,真特么贵!
机票上的几行小字,更是让周赫煊背心发凉,内容如下:本公司飞行时间表有自由改订之权,临时停止飞行或临时未按照规定时间飞行,本公司概不负责……倘对于乘客身体或行李发生损害时,该乘客或其关系人概不得请求赔偿。
嗯,飞不飞,啥时候飞,航空公司说了算。若是行李弄丢了,人摔死了,那你自认倒霉吧,别来找公司的麻烦。
飞机是美国道格拉斯公司生产的dc-2,属于国际先进水平,可以搭载20位乘客。
周赫煊这次只带了孙永振,至于费雯丽,她老老实实坐船到上海乘远洋轮船,毕竟身边还带着女儿呢。
别看老孙在地面威猛,一上飞机腿都软了,心里把各路神仙都拜了个遍。
范哈儿也好不了多少,他回忆起前几年刘湘的空军演习。当时,杨森部下某位师长想开洋荤,硬要在演习时坐飞机玩,结果一头栽进长江喂鱼去了。
“我说周老弟,这个洋玩意儿稳不稳当哦?”范哈儿战战兢兢道。
周赫煊提前把降落伞背上,笑道:“哈兄,莫得事,飞机要是落下来,我们就赶紧跳伞。”
范哈儿吓得更厉害,哭丧着脸说:“我没学过跳伞啊。”
“我来教你,很好学的。”周赫煊笑嘻嘻说。
范哈儿紧张道:“你莫要说了,越说我越心慌。要不,我干脆就不去了,等你看完奥运会回来再摆龙门阵。”
“哈哈哈哈!”周赫煊乐得大笑起来。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飞机在跑道上就各种颠簸,进入平流层稍微要好些。但偶尔遇到乱流,那简直惊心动魄,飞机忽上忽下的能把屎都颠出来。
没有空姐,没有服务,甚至没有人提醒,唯一的安慰就是手里的呕吐袋。
“呕!”
范哈儿开始狂吐,机舱里弥漫着难以形容的味道,熏得周赫煊都快吐了。
当飞机在成都机场降落,范哈儿打死也不愿再坐。开玩笑,重庆飞到成都就快弄死人,再飞广州纯粹是要了他的老命。
就这样,范哈儿被半路撂下,周赫煊带着孙永振继续上路。
民航飞机是不备降落伞的,周赫煊害怕出意外,专门提前弄了两个,随时准备着跳伞逃生。此时的飞机门能够手动开启,遇到情况完全可以自己打开,放几十年后肯定不行,有降落伞你都跳不出去。
兜兜转转,足足在天上折腾了一天半,周赫煊终于成功抵达新加坡,登船之后虚脱得趴床上不肯起来。
等周赫煊赶到柏林的时候,已经是7月底,第二天就是奥运会开幕式。
开幕典礼那天,盛况空前。
十多万观众挤满了看台,五千人的合唱团高唱奥林匹克颂歌,唯独让人很不高兴的,就是奥运会的五环旗被纳粹旗所掩盖。
会场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纳粹党旗,周赫煊座位左右几米处就有插着两支,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处在召开纳粹党聚会。
驻德大使程天放羡慕地看着四周,似乎觉得纳粹声势震天,恨不得在中国也让国党搞一搞。
王正廷有些忧虑地问:“明诚,你觉得中国队员能拿奖吗?”
周赫煊说着空话笑道:“就算不能拿奖,中国也要竭尽全力,向世界展现什么的风采。”
对于国党的大部分官员,周赫煊都是极不信任的,包括眼前这位王正廷。周赫煊捐给体育协进会的那些钱,每隔三个月就要查账,若有500元以上的误差必须追究责任。
别看王正廷表现得很积极,还主动投钱支持运动员出国比赛,但他在历史上却玩得很恶心。
咱们说过,足球队员提前两三个月出国,一路打比赛筹集经费,竟然筹到了20万元。但王正廷主持的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居然派代表前去要账,为了那些仍旧滞留在上海的运动员,足球队不得不汇去了十多万元。
那些钱,很可能不是王正廷私吞的,而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国府拨发的奥运经费被层层克扣,到王正廷手里已经所剩无几,他只能从足球队募集的资金中打主意。
“无能”两个字安在王正廷身上,绝对不属于故意黑他。
希特勒走上主席台致开幕辞,元首阁下今天还是很克制的,只讲了半个小时就搞定,没有耽误奥运会开幕时间。
从希腊传来的奥林匹克圣火,沿途经过3075人的接力,此刻终于在主体场馆的焰踏点燃,从此点燃圣火就成了奥运会必不可少的程序。
一个个国家的运动员排队入场,当德国运动员通过主席台时,突然集体举起手臂行纳粹礼,高呼:“嗨,希特勒!”
希特勒微笑回礼,这一幕让很多人脸色剧变。
中国队的入场顺序排得比较靠后,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