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暖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只要母妃安好便好。
原来,他期待了这么久,只是期待母妃安好,他还要生养孩子在母妃面前承欢膝下。
明天带着母妃去看这城里有名的戏班子,不,把戏班子请到府里来,这么想着心里愈发的急,一会儿就派人去戏班子。
今天晚上他还要为母妃做两个菜。
很快便到了自己的府邸,他跳下马车,掀开帘子,“母……”
却见老夫人毫无生气地躺着,他颤巍巍地去摸了摸母妃的手,已经凉了……当下膝盖一软便跪在地上。
深夜,清冷的风吹过。
府内悄悄设了灵棚,公子铮跪在灵棚前,一张一张地烧着纸。
母妃,您这一辈子受尽折磨,离世前虽与孩儿说了一天的话,可孩儿觉得不够,母妃。
母妃,您暂时不能入土为安,我暂时不能使您风光下葬,等孩儿事成之后,给母妃一个交代。
母妃,孩儿一定为您报仇,是谁害母妃如此,孩儿便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从未如此平静过,若说上次救得母妃,恨意在他的身上蔓延,那么这次,恨意已经在他的心里生了根,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棺木,偶尔微微眯起,仿若透过棺木看向仇恨的漩涡。
自从老夫人去世,他变得异常的沉默寡言,就算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也不会多说一句话,脾气非常暴躁,常常横眉立目大发雷霆。
手下各个胆战心惊,就连她也常常被冷落,有人犯错甚至被暴打,她知道他需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安慰。
接下来的半个月,朝野暗流汹涌。
公子铮先从外戚下手,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公子宁的丈人。
古平大人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的女儿嫁给了公子宁,他的妹妹嫁给了吴王。
公子铮早已指使掖庭令搜集古平妹妹的过失证据,又有妃妾在吴王耳边说着她的坏话,有太监捏造事实伺机谣言。
这个原本风生水起的妹妹被下放到暴室。
古平功绩显赫,却突然被剥夺了官职,知情人士悄悄互传,原是有人问起古大人查莲教秘密活动时为什么如此拼命,他道,家事,便急躁了些。
家事?这天下哪里是你的家?被有心人大肆宣扬,竟同谋逆。
这半个月来,公子宁谋逆的罪名已被各方做实,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辰凌为此感叹,天潢贵胄又如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绝色美人在怀又如何?权倾朝野又如何?朝不保夕,一道圣旨一条命。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偶尔出现在府里一次也匆忙离开,神龙见首不见尾,她连面也见不到一回,她想问的问题自然一拖再拖。
后来她想了又想,也想明白了,就算他有目的刻意接近自己也没什么,自己是辰将军之女,他也给父亲送过礼,他刻意接近谁也是为了生存,况且,他为了自己,险些几次丢命却是真的。
她去了几次颜记布庄,想利用颜家的消息探听到师父的下落,未果。
今日,她听说公子铮与东方姑娘婚期已定,大婚近在当前,可是他也没有同她解释一句。
那她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呢?
桃树花开,花瓣飘落,她坐在桃林下,一动不动,微风拂过,细小的花瓣落在她的身上。
昨日的小雨打落了一地的花瓣,地上还有一些水坑,天气微凉,但空气很好。
“你怎么还在这里?”一个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望过去,见一娇小的女子,俏丽的容颜,大大的眼睛,墨黑的头发,齐胸襦裙显得她可爱。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侍女,趾高气昂的模样。
辰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
现在能出入公子铮府里的人不多,今日据说有东方姑娘会来看婚房,难道是她吗?
“我说你呢,你怎么不回话,五殿下马上就要与我成亲了,他对你没有感情,你怎么还不离开?想赖在府里吗?还是想做小妾?”言语讽刺的意味浓重。
辰凌看着她,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贤良淑德的东方姑娘吗?看,所有人在爱情面前都是自私的。
她面无表情,起身便走。
“哎!你怎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给我站住。”
辰凌默默冷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说站住我就站住?姑奶奶懒得理你。
东方姑娘见她不理不睬的样子,觉得颜面尽失,几步便跑过去,伸手抓她的肩膀。
辰凌仿若身后长了眼睛,闪身躲过。
东方姑娘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了水坑里。
辰凌转头看了过去,见她一脸的泥巴,原本想扶她起来,她却恼羞成怒张口便是谩骂,粗鲁不堪的字眼从她的嘴里一个个冒了出来。
辰凌皱着眉,转身便走。
当天晚上,许久不露面的公子铮竟出现在她面前,好像变了一个人,眼神里曾经的清澈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儿,你怎么能欺负东方姑娘?来者是客,你应该好好待她才是。”开门见山,他指责道,“武功是强身健体,不是为了欺负弱者,难道你师父没有教你这些吗?”
没有问清缘由,便认为是她的错吗?她差一点要笑出来,“殿下查明真相了吗?只是因为她不会武功,而我会武功,便是我欺负弱者吗?只是因为她摔了个狗啃屎而我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