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息怒。”翠竹连忙走过来:“许是昨晚上刮风,所以花儿都被吹落……”
不等说完,就听李秋芳叫道:“胡说,有院墙挡着,梅花原本也不怕风,多少大北风都没把它们吹落,这会儿忽然就经不起了?再说,你看看,这满树花儿,几乎都落了下来,就剩零星几个,也是打着蔫儿……这是谁在使坏?”
“小姐,若是有人要使坏,恐怕从这树刚开花就使了,哪会等到现在?”
翠竹并不知李秋芳真正动怒的原因,还以为她又疑心了谁,连忙解释一句。
她想着前日打了那个叫晚云的丫头已经很不妥当,传到老太太太太耳朵里,恐怕会让那两位生气,这时候万万不能再掀起什么波澜。却不知这话一说出来,正因为很有道理,所以让李秋芳心中的惊惧更加深了一层。
“不是人使坏,难道还是鬼吗?”李秋芳咬牙训斥,却就在这一瞬间,恰有一阵风吹过,她吓得叫了一声,连忙四下里张望,却哪看得到半个人影。
“小姐,您不用多想,不就是一树梅花吗?”翠竹柔声安慰着,却见李秋芳面色青白不定,忽地沉声道:“走,你陪我去花园里看看。”
“嗯?”翠竹不解其意,只听李秋芳恶狠狠道:“去陪我看看园子里的梅花是不是都谢了?”
大房院里那树梅花发生了诡异事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府中,人人都在私底下议论,更有许多侯府老人忍不住幸灾乐祸:这表姑娘跑来府里折腾了一年多,可总算是遭报应了。
说也奇怪,随着梅花的事出现后,大房院里的诡异事情就越来越多:不是少了什么东西,就是忽然多出点什么。只闹得人心惶惶,连桑老太君和常夫人荆侯爷都听说了,纷纷把李秋芳叫过去,询问怎么回事。
李秋芳这些日子也是心力交瘁,但在这几位能够定她生死命运的人面前,还得压着火气,假装云淡风轻的表示压根儿不在意这种事,因为子不语怪力乱神嘛。更何况,都说是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她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白莲花一枚,不惧怕任何牛鬼蛇神。
然而这不过是表面话而已,事实上她都快吓死了。
要说这么些年,她虽阴险毒辣,但除了温氏之外,其它害人性命的事儿还真没做过。
在何府时要在长辈们面前表现温柔贤淑;来到镇宁侯府后更不用提,就是前几日看见晚云烧纸,她心里都恨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了,却也只能打十板子,就因为这个,还让常夫人叫去冷冷训斥了一顿。
所以论理,她害怕也只要害怕温氏就行了。然而糟糕就糟糕在:当初何家被抄家,15岁以上男丁全部斩首,何富贵也不能例外。那一天她也借故去了街上,躲在一个酒楼的二楼冷冷看着那个曾经宠爱过他的猪头男身首异处,心中只觉出了一口恶气。
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毕竟何富贵的死是皇帝下令,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可更糟的,就是她还想等着看官府怎么处理那些尸身时,结果就被她看见若明珠出面,将那些人的尸身全都收敛了。
这件事若是平时被想起,李秋芳顶多嘲笑一句“若明珠那蠢货,真是妇人之仁”。
可此时被想起,就总容易联想到别的方面。例如她昨晚就做了一个梦,梦中何富贵满脸血,阴恻恻向她逼过来,咬牙切齿说她欺骗了自己,自己对她那么好,她却在何家倒了之后处心积虑进了镇宁侯府。甚至当日在街上,看见他死了,不但不帮忙收敛尸身,尽这夫妻一场的最后一点情分,还在心中暗自快活。一边说着,就要拉她去阎王面前说个分明。
李秋芳吓得大叫而醒,醒来后坐在床上兀自喘息不停,翠竹赶过来,才发现这春寒料峭的天气里,她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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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书房中,听两个小厮禀报着调查到的各种情况,荆泽铭心中慢慢筹划着,最后暗暗叹了口气,轻声自语道:“看来是时候收网了,秋芳到底是怎样的人,这两日就会见分晓。”
双喜双福这几日着实忙碌,一边整理着从富贵苑搜集来的情报,一边在府里悄悄了解着李秋芳的表现,还要去山海园找若明珠问一些当初李秋芳在何家的事。待都打听得差不多了,这才来向荆泽铭禀报。
那边若明珠也察觉到镇宁侯府最近可能会有什么变故,告诉了方采薇,却见大奶奶出了一会儿神,方冷漠道:“都这样了,镇宁侯府有什么事,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必去理会了。”
若明珠暗暗好笑,心想当初奶奶离府时,还说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言下之意除了自己想要自由外,也是要给李秋芳腾挪出空间让她尽情作死,不能不说,这是带着一点害她性质的。只不过如今自由日子过惯了,竟然就对侯府的命运漠不关心了。唉!世子爷啊世子爷,当初只因为你一念之仁,落得今日下场,可冤不冤死。
说是不关注,然而又怎可能不关注?方采薇不过是表面上仿佛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事实上这几日心里一直悬着呢,只想着资料都搜集的差不多了吧?荆泽铭你什么时候动手呢?总不成还念着当日和李秋芳那点情意,所以即便心里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还要拖拖拉拉,自欺欺人的逃避吧?
事实证明世子爷绝不是这样没用的磨叽男人,当做好了万全准备后,他当夜就发动了。
李秋芳说着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