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都打捞上来了,大大小小十几块之多。有的是围栏的木头,有的则是桥面的木板,因为泡了水的关系,木板很沉重。
“这些木板,都是在桥底发现的。要不是因为亭子下的四根柱子挡着,应该都被打捞干净了。”朝春边拭去额角的细汗边说。
云倾华走进船内,细看木板上的边缘,切口整齐平滑。虽然是泡过了水,但颜色比木板表面的要新得多。木质确实陈旧,但却没看到腐朽的地方。
“大小姐,这有什么问题吗?”朝春话刚问完,就被一旁的刘妈妈轻推了一下,示意她闭嘴。
云倾华本就清冷的小脸此刻一半白一半红,抓着木板的手紧钻,指甲都陷进了木板中。强力克制的嘴唇中牙关紧咬,脸部肌肉不断抖动。
“啊!”
“吓。”朝春和刘妈妈同时吓了一跳。却见云倾华猛地扔了手里的木板,站起身来,燥热的小火山准备喷发。
刘妈妈劝道:“大小姐,冷静。”
云倾华虽然怒气中天,可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在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心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原来,前世她的弟弟不是死于意外,是谋杀。
那么前世,既然思翎落水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思羽摔下山崖而死,怕也是人为的。先是想要她的命,现在又想要她弟弟的命。这府里想要她们命的,没几个。
“朝春,把这些东西送去书房给父亲。”
“大小姐且慢。”刘妈妈说道:“无凭无据的,老爷不会信的。”
云倾华转身往回走,冷笑道,“我只是说送去给他,别的什么都没说。你就跟他说,春天里天气还寒冷,给他当柴火取暖。”
朝春一脸的迷茫,大小姐这是何意啊?送一堆木板给老爷,还烧火取暖?这个时节还需要暖炉吗?
刘妈妈替她解了惑,说:“你呀,年纪比大小姐还大,怎么见识还比不上她呀?”
“我是真不知道。”朝春也是委屈。
刘妈妈指着船里纵横摆放的木块,问:“这些木板,看出什么苗头没有?”
朝春很老实的摇了摇头。耳听身边声音传来,“你想想,如果是朽木,那么桥断裂的地方,断口肯定是凹凸不平有尖刺的。当然也不排除断口平整的木板,可是所有的木板都是平整的,那就不是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木板是被切割的?”
刘妈妈点点头,“十有**是真的。”
“如果是被切割的,那就是要害人。这……为什么要害大小姐啊,谁干的啊?”
刘妈妈抬头望向天空。春天到了,万物复苏,这是一个躁动的季节。躁动的不仅是花鸟,也包括人。
她忽然想到了大小姐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鸟儿飞出了笼子,得了自由,就肆无忌惮的翱翔觅食。即便再被抓回笼子中,也不再是当初温顺隐忍的鸟儿了。”
朝春莫名其妙刘妈妈突然冒出来的不搭调的一句话,怎么刘妈妈也开始打谜语了?
刘妈妈说道:“你去找谢子,让他推辆车子过来,把这些木板运过去。”
“哎,好。”朝春得了令,往外院跑去了。
***
云倾华刚回到桃鸳园的时候,云甲跑来了,禀报说李夫人又来了。
“她又来做什么?”
云甲说道:“奴才也不清楚,只是看李夫人的神情,好像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一样,十分着急。”
云倾华疑惑了,“前两天不是刚来吗?难道真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她可不认为是她们两人感情深厚,三天两头的诉说闺语。
正说着,夏雨进来禀报,说是谢子求见。云倾华应声,让他进来回话。
谢子是来禀事的,刘妈妈和朝春送去给云珅的木板,中途被王妈妈拦下了。王妈妈言说这木板该运去厨房当柴火,刘妈妈却说大小姐出于孝顺送去老爷的书房烧火取暖,双方互不相让,现在正在僵持。
云倾华冷笑,段氏的势力够大的,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们人在哪里?”
谢子回道:“就在出入外院的月亮门。”
云倾华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谢子应道,转身出去了。倒是夏雨不解了,“大小姐不过去吗?”
“这种事,刘妈妈能处理。”要是这种事她都得管,那还不得累死。
内院和外院之间,由一面石壁隔离,中间设了一道月亮门,门上题字“福寿康泰”。
此刻,门下聚集了不少人。刘妈妈正与王妈妈僵持。王妈妈特有的尖嗓子传来,“我说刘妈妈,你可要看清楚我是谁,我代表的是夫人。夫人让你把这些烂木头都给搬到厨房去,你送去书房给老爷,这不是给老爷添麻烦嘛!这春天里谁还烧炉啊!”
刘妈妈垮了肩说道:“这你管得着吗?大小姐的吩咐,我们做下人的,照做就是,无权过问。”
“刘妈妈,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就按夫人的吩咐,把这烂东西拉回去。你看看摆在这,像什么样子?今天李夫人过府,可不能让客人看了笑话。”
“刘妈妈,这又不是我的错,我是在执行大小姐的命令。要不是你拦着,我现在早送到了。要是客人看了笑话,那也是你王妈妈的不是。”
王妈妈火了,“你个老东西,你知道你是谁的奴才吗?竟然违背夫人的命令,哼。来人啊,把这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