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看出围在车马周围的年轻人就是跟在卢绾身边的那些青皮,他们没有走进酒肆,而是围着车马,等待里面的人下来。
首先下来的是一个魁梧高大的壮汉,只见他一身的衣服上全是黑乎乎的油渍,袒露着胸,胸膛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古铜色的肌肤闪烁着惊人的爆发力。
下车之后,他并没有走过来,而是伸手把车里的另一个人扶了下来。
接着夏侯婴从车上跳了下来,并把马车交给了一个青皮。
“刘哥、樊哥,就是这里!卢哥已经过来了!”那个叫做二狗子的青皮慌忙说道。
听到二狗子的话后,被称作刘哥、樊哥的两个人同时抬头望去,便看到了正在慌忙走过来的卢绾。
刘季的目光越过卢绾便看到了一个衣着普通,但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气质却是不普通的年轻人,他的身后有一个美貌的女子,正怯生生的看着他们。
樊哙看到卢绾心中大喜,急忙迎了上去。
“这不是卢绾吗?怎么被一个乡下小子给留在了这里?看你樊哥怎么给你出气!”
卢绾冷哼一声,说道:“小心别阴沟里翻了船!”
樊哙把袖子往上一撸,露出毛茸茸的手臂,“哈哈”一笑道:“在我眼里那乡下小子不过就是我刀下的一条狗!”
卢绾翻了一个白眼,揶揄的说道:“小心别让人家把你当成了狗!”
樊哙心中一滞,便想发怒。
卢绾却不给他机会,说完便错身向刘季走去。
“刘哥!我……”
卢绾敢和这沛县武力颇有名气的樊哙斗嘴,见了刘季却不敢胡闹,只得毕恭毕敬的叫声刘哥。
“没事吧?!”
刘季拍了拍卢绾的肩膀,又说道:“你丢回的面子,某帮你找回来!不过你不该和屠子耍小心思,我们是一起的兄弟!”
卢绾讪讪的道:“什么都逃不过刘哥的眼睛!”
刘季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当先向前走去。
李彦不丁不八的站着,静静的看着卢绾走去和他们热络的说话,看着他们走来。
他扭头低声对美娘说道:“你去屋里陪妞妞,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知道此事肯定不会善了,以刘邦收买人心的手段,自己的兄弟受此委屈,他怎能不讨回面子?如果不管不顾,让他身边的兄弟怎么看?
这个时代的人是非常在意朋友的,他们看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舍生取义,可以为了兄弟一句话去生去死,根本不管事情的对与错,不管事情的是非曲直。荆轲为燕国太子丹去刺杀秦王是这样;高渐离为荆轲亲手熏瞎了自己的眼睛是这样;巨虎为了张良在博浪沙吸引秦军注意力最后自杀更是这样。所以,李彦根本就没有想着此事能够善了,他留下卢绾,也是想着把问题摆在明处,尽快解决此事,否则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人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自己就会陷入被动,没得玩了!
李彦迎上前去,中间那位四十岁左右,长的有些猥琐,但却能够让周围的人甘愿以其为中心的男子就应该是刘邦了。
最先跑过去和卢绾搭话的那个袒胸露乳和擎苍一般有着一脸可以扎死人的直立胡须的汉子应该就是在后来的鸿门宴中大放异彩的樊哙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驾车的汉子是谁,看他身材魁梧,长的比樊哙还要高大一些,应该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李彦初次见到刘邦,这个身为一个小小沛县的流氓头子最后成为大汉开国之军的传奇人物,并没有去想像般的见到超级明星一样的兴奋与喜乐,也没有一种对伟人顶礼膜拜的崇敬,更没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战战兢兢,有的只是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平静与坦然,还有一丝的好奇。
他连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是以一种这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个在中国历史上谁也无法抹去的一个重要人物。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沛县刘季?”
李彦首先问道。
“没有想到一个乡野小子却也知道我刘季!”
刘季“呵呵”笑道,他富有磁性的声音里有一种惊人的亲和力。
“你有这么一个兄弟,真是有损你的名声啊!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他纵容手下弟兄做了什么事情?”
李彦微微一笑,但说话毫不留情,他知道刘季能够在纷乱的秦末异军突起最后成为胜利者,肯定不简单。所以他首先发难,主动出击,掌握主动。
尽管刘季来之前已经对李彦进行了全面的分析,对他高看了一眼,没有想到自己还轻视了这个乡野小子。
他撇了一眼卢绾,爽朗的“哈哈”一笑,说道:“小兄弟果然爽快,说话直接,毫不拖泥带水,但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你打了他们却是真的,我兄弟卢绾被你留下了也是真的,他们受了委屈我总是要讨个说法的。”
李彦眉头微皱,这刘季果然非同一般,收买人心很有一套,他不提那些青皮因何被打,卢绾因何被留,只提结果,三言两语就维护了兄弟的面子,让围在他周围的人如何不忠心?旁边还有许多吃食的客人围了上来,他们看到的只是刘季维护了兄弟的利益,根本就不会注意一个女人还受了侮辱。
李彦也不是吃素的,展颜一笑,说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带人来兴师问罪,这不是一个君子所为吧?”
卢绾听了,心中一急,脸色阴沉的说道:“小子,你也打听打听在这一亩三分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