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吕府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等刘季走了之后,面对自己的爹爹,吕雉再没有了面对外人时的坚强,一个人在自己的最亲近的人面前,永远都是最为软弱的。
看着爹爹铁青的脸,吕雉觉得仿佛天都要塌了,在离开李彦时,她觉得以爹爹对自己的宠爱,肯定会由着自己,像往常一样不舍得让自己受委屈,可是他没有预料到他竟然已经把自己许给了人家,让自己过来只是让那个刘季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如人家的意。
“爹爹,您不爱我了吗?”
吕雉泪流满面,此刻觉得爹爹有些陌生。
“为了你,我们举家搬迁离开世代居住的单父;为了你,为父不惜得罪至交好友。你说我能不爱你吗?”
吕太公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不理解自己的苦心。
“爹爹,可是我不想嫁给他!”
吕雉再次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懂什么?这个事情已经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吕太公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这还是自己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吗?还是儒家孔子说的对啊!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她读那么多的书干什么?
吕雉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父亲,突然觉得他不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爹爹,竟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她哭着掩面夺门而出。
吕母从屏风处转了出来,看着女儿伤心的背心,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县令要娶女儿,你死活不同意,如今一个亭长你却要逼着女儿嫁给他,这是何苦呀?”
吕太公瞪了她一眼,说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那县令虽是我的好友,但他性格懦弱,没有主见,而且是娶我们女儿为小妾,娥姖去了之后是要受苦的!”
“可是,据说那个亭长刘季在沛县只是一个呼朋唤友整天混吃混喝的一个泼皮,根本不是一个君子!怎么能够配的上我们家女儿?”
天下做母亲的都是一个样,看到自己的孩子伤心流泪,好像就是自己在伤心流泪,她们要更加伤心。吕母当然也是这样,想到女儿伤心欲绝离去的孤单无助的背影,她的心都要碎了。
“娥姖也是我的女儿,我能不心疼她么?要不然我们何必千里迢迢为躲难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沛县?今日我观那刘季,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此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亭长,却能够大胆的冒充贺礼万钱进得府院,虽然能够说明他是一个无赖,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看出了他的胸怀抱负之大,进了贵宾席以后面对今天这些世家人物8他能够侃侃而谈,和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融洽相处,而且他和县府的主吏缘萧何关系莫逆,你想他一个出身卑微的小人物如何能够受到像萧何这样一个据说沛县大多事物都是他处理的且处理的井井有条的能人的青睐?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还有,这刘季也是这沛县的一个豪杰,手下有一帮子忠心耿耿且武技高强的兄弟,就是县令也要看他三分薄面,我们初来沛县,还没有站稳脚跟,正需要这么一个人物。再有,我阅人无数,观他有龙凤之姿,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吕太公耐心的心中想法,叹息了一声,接着又说道:“女儿不理解我就罢了,怎么连你也不理解我?”
吕母愁苦纠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
“这段时间,女儿和往常明显不一样,时常自己一个人陷入沉思,我想是不是她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吕太公心中一惊,自己的女儿他是了解的,以她的聪敏是能够看到他们吕家现在的处境的,以前的定会乖巧的知书达礼的替自己分忧解难,根本不会像今天这样无礼的又哭又闹的,他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
“还真是这样,你还记的上次那个替我们赶走县令小公子的那个人吗?”
“你说的是那个叫……叫李彦的公子么?还真是!女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经常一个人有时愁苦,有时又无端轻笑的!”
“对,就是他!应该是他了!”
“可是他从那次走了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要是他在就好了!啊?今天在后院我叫娥姖时,好像见到一个男子的身影,感觉有些熟悉,当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宾客走错路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他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他们不能在一起,虽然那李彦也是相貌堂堂,但我们并不了解他,据说他只是一个四处游学的读书人,并不能帮我们解决眼前的危机!”
“你总得为我们女儿想想吧?”
“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乱参和,不日刘季就要把聘礼送来了,到时候就由不得她了!”
吕太公说罢,拂袖而去,似乎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只留下吕母一个人呆呆的站着,她也是一个女人,她是了解女儿的苦楚的。
吕雉现在正在闺房里趴在床榻上痛哭,那个叫做小环的丫头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不要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小环手里拿着一个用水湿过的手帕,带着哭音的劝说吕雉,看的出来她丝毫不会安慰人,只会在一旁跺着脚干着急,重复着说着“不要哭了的”一句话,反复着问着“到底怎么了”的同样的话。
吕雉哭了一会儿,突然从床榻上坐起来,恶狠狠的说道:“小环你能不能闭嘴?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