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时总是冷的,无关时节、大小,甚至所在的地点,感受到了,就变得冷,那小小的雨点就像是带着吸力,吸去了热,留下的就只能是冷。
门窗关住的,是雨水流进的湿风,只能挡去卷跑身体上一丝热的可能,但望着雨,百里平云望着雨,心里压抑,不只是想起往事,而且被雨水连成的线,穿过眼帘,化为细钩,带走那属于正面的感觉。
许是人到青年以后,或是经历过,就会开始不喜欢雨,在雨时,都会选择躲在房中屋里,秦作南就躺在一旁太师椅上,喝着小酒,酒是小酒,却烈。那一旁的化平想去讨上些,可被杨神医一个眼神,举了一般的手就这么缩回去,只能吞下口水,眼巴巴看着。
下雨不宜出船,所有人现在都集中在屋子里,本来所有人在一起都是热闹,可这场雨就如落在船上般,进了这些人心里,压得十分沉。
沉闷或许是有预感,在那河对岸边,正站着一群人,准确来说,是一队人马,细雨飘入领头的严子华眼里,让他不自禁的眯上眼,冷冷的看着湖心处几座岛。
“给我等,等到雨停了,我们就弄艘船来,到那对岸去”,白马寺一行让他的心情本就不好,雨中一发酵,先是生出几分不耐,而后多了些烦躁,他看似冷静,但来回踱着步子,能看出,内心不如这表明般平静。
一个时辰,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百里平云等人在屋里闷了一个时辰,严子华等人则是在湖岸等了一个时辰,等的天空那篇阴郁都笼上他的脸,就是现在雨停了,也不见一丝好转,毕竟淋了一个时辰的雨,任是谁心里头都不会好受。
“去”,严子华别过头对身旁一名军士说,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给我弄几艘船来。”
手下不敢怠慢,就怕慢了一步,这份罪就遭到了自己头上。
严子华不知道,这场雨其实算是帮了他不小的忙,杨神医那片药阵若是硬闯,可是真的会取了人命,可一场雨下来,花草的气息被掩去几分,药性就弱上几分,这怕是杨神医自己也没去考虑的。但他不需考虑,一来能到这里的多数是朋友一类的人,二来他杨神医在江湖里的名头,估计也没人敢放肆。
凡事必有例外,严子华就是那例外,和手下一众人乘着小船登上杨神医所在岛上。
“有动静”,秦作南放下酒壶,眉头轻蹙看向杨神医:“你请了客人吗?”
杨神医道:“怎会,多一个人就多上分口粮,光是你们都快把我余粮分光,哪还会再请人上门。”
“哪怕是来者不善,不是客人,必定就是仇家,或是敌人”,秦作南起身,眼里透出一丝厉光,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很懒,越是懒人,越忌讳被麻烦打扰,因为麻烦之后,会是接连不断的麻烦。那这样,懒人就懒不起来,对于秦作南来说,这会很痛苦,不亚于在他酒瘾犯时,在他面前喝上坛上好的美酒,却不愿分上他哪怕一滴。
严子华来了那药阵前,起时看见只以为是一块药田,可看了会,只觉得这药田上药物分布似乎有着种规律,心里就知道这药田估计有几分厉害,不是表面看来那般简单。严子华看似在那白马寺对上数十名僧人持棍围着也不会有一丝紧张,十分有胆气,可那是他知道方丈在他手里,因此,胆气占了四分,还有六分自信与直觉。
严子华对于直觉很相信,就像是女人多数盲从于自己的直觉,他也是。于是他招手,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打赌,便叫来一名手下前去试探眼前这片可疑的药田。
小心的人往往容易错过时机,却容易保住性命,当他看见手下这人走到一半时,全身开始抽搐,接而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就知道这片药田不简单。
在严子华手下倒在药田中央时,杨神医就听见了,也确信秦作南说的,来的不是朋友,是仇人,或是敌人,因为朋友不会乱闯他的药田,认识杨神医的人都清楚,他很不喜欢人跑进他的药田,这也是他设立这药阵的缘故,其实还能辨出来人是不是朋友。
屋里的人走了出来,踩在被雨水打湿的泥巴地上,杨神医一眼便就看见了严子华,百里平云也看见,当然,严子华自然也能看见百里平云。
严子华一见到百里平云,便已认出,他怎能认不出,那日钱轰鸣羞辱自己时,百里平云就站在他身侧,而且,就是因为他们,严子华他才会被调到新日这处小地方当县长。
严子华只觉得心里郁了几日的火旺了几分,他认为百里平云本就该死去,和钱轰鸣等人一起,死在与日军对峙中。可严子华不是笨人,自然不会鲁莽,深吸口气后,说道:“不知道哪位是杨神医,在下新日县县长严子华,想要来讨一样东西。”
“讨?”杨神医对于这群闯入自己地盘的军兵很是不满,冷笑一声接着说:“是讨饭吗,若是这样,我家口粮怕是招待不了这么多人。”
严子华一笑道:“阁下想必就是杨神医罢,一见杨神医就知道是个风趣之人。”
“我这人风趣不风趣却不知道,但是,最是讨厌说话拐弯抹角的人。”
严子华哈哈大笑,抚掌道:“杨神医果真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好了,我到这来,是为了飞来钟。”
杨神医闻言笑着说:“我这又不是寺庙,怎么会有钟,你若是想要,大可去那白马山上的白马寺寻去。”
“我正是从那白马寺寻来的,可把整座寺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