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芬馆东厢房门口,落霞正死死拦着周霁月。
“周姑娘,你真的不能走,你要是走了,九公子责怪下来,我们怎么吃罪得起……”
尽管一旁还有追星和逐月一块阻拦,但如果周霁月真的用起全力,要甩脱她们三个,那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可她在越府这些天,三人对她无微不至,此时她唯恐伤着她们,只能一口咬定伤好了要走,心里却满是怒火。
之前越千秋还说越老太爷和刑部尚书吴仁愿有仇,可现在那吴仁愿竟是越府座上客!
若不是她从落霞她们口中得知宾客都有谁,还会被蒙在鼓里!越千秋竟然骗他!
就在这时候,拉拉扯扯的四个人突然只听到外头一阵动静,紧跟着就只见越千秋和越秀一进了院子。落霞先是一愣,等发现越秀一双目红肿,分明哭过,不禁吓了一跳。
“九公子,您……您又欺负长安少爷了?”
什么叫做又……他什么时候欺负过越秀一了?
越千秋又好气又好笑,等发现追星和逐月正拉着周霁月的胳膊,而那小丫头则是用愤怒的目光瞪着自己,他不禁莫名其妙。但转瞬之间,他就想到了一个关键。
莫非周霁月知道吴仁愿也是今日嘉宾之一?
他当机立断,没好气地嚷嚷道:“什么叫我欺负了长安?明明是刑部尚书吴老头,他竟然以大欺小,把长安气哭了,简直可恶!”
此话一出,周霁月顿时愣住了。下一刻,她就只见越秀一羞愤交加地叫道:“九叔,你怎么能说出来……”
“怎么不能说?爷爷今天不过是碍于面子才请了他这个政敌来,他居然还真当自己了不起了,给你脸色看,还说那种阴阳怪气的话!”说到这里,越千秋就招呼落霞和追星逐月道,“你们来帮长安打盆水洗洗脸,还有,帮我也找一套衣裳出来换上。”
看到那肩头泪渍,落霞意识到越秀一是受委屈找越千秋哭诉,这才总算如释重负,连忙反身进屋去了,追星和逐月自然忙着招呼越秀一。
直到这时候,越千秋才来到周霁月面前,又压低了声音。
“我气不过拉了长安先回来,一会儿回了五福堂之后,少不得给那老东西一点颜色看看。你可别冲动,爷爷身边的影叔只会比吴府的那个高手更厉害。再说,万一你被人认出来呢?”
周霁月脸上有些黯然,随即不服气地反驳道,“可我的伤都好了,单凭轻功,没几个人逮得住我,我不想老是呆在九公子你这儿吃闲饭!”
意识到自己刚刚若是来晚一步,这丫头恐怕就真的会闹出什么不可开交的事情,强压绝对不行,越千秋只能迅速合计了起来,最终急中生智有了主意。
“这样,前头五福堂那边你绝对不能去,万一露出行迹不是好玩的。我正好打听到,吴仁愿和御史中丞裴大人也是死对头,而裴大人和我爷爷也不大对付。”他瞥了一眼正房和正围着越秀一忙活的两个丫头,压低了声音说,“你先回房,我换好衣裳对你说。”
等到回了正房换了身宝蓝色的天衣阁出品衣裳出来,越千秋故意把落霞也支使过去给眼睛红肿的越秀一收拾善后,自己趁机溜去见了周霁月。
他直接就从怀里摸出周霁月那个香囊,从中几张纸片中抽出了两张,然后找了张笺纸,把清芬馆到后门的地图画了一下,这才交给了小丫头:“你听我的,咱们这么办……”
围着越秀一绞尽脑汁消除那红眼睛的落霞等三个丫头,谁都没注意到,当越千秋走出东厢房时,换了衣裳的周霁月,已经趁着他的掩护,迅疾无伦地闪出了清芬馆院门。
当叔侄俩总算把自己收拾整齐,能再次出去见人了,越千秋方才对落霞嘱咐了一句,道是让她们三人去西厢房找一件玩器——如果他没记差,那东西怎么都能找一个时辰,如此一来,周霁月一来一去的时间绝对是够了,绝对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
毫无理由失踪了这么久,来到五福堂跟前时,听说越老太爷早就到了,越秀一自是心中惴惴,生怕被人追问。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顶着门前小厮那侧眼非难的目光,越千秋竟是丝毫没有翘班被人抓现行的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地径直往里头闯。
他一时进退两难,可越千秋自顾自打起门帘之后,又回头对他努努嘴道:“长安,咱们一块进去见爷爷。”
越秀一只犹豫了瞬间,就咬咬牙跟着越千秋跨过了门槛。但只见偌大的地方高朋满座,放眼看去都是朝中朱紫人物,不少直接穿官服来的宾客晃得他眼睛都花了。
他倒是听祖母说过,今日拜师宴时,一人面前设一几案,如此互不相扰。正寻思着座次是谁安排的,会不会出岔子,他冷不丁觉得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袖子,等回过神时,他已经被越千秋拖到了越老太爷跟前。
越千秋笑嘻嘻地拱手道:“爷爷。”
“太……太爷爷!”越秀一慢了不止两拍,这才慌慌张张叫了一声。
“千秋,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溜得影子都没了?”
越老太爷刚刚一来就没看到越千秋,连带重长孙越秀一都不见了,此时见着这叔侄俩,他不禁吹胡子瞪眼质问道:“跑哪钻沙去了?还带坏了长安?”
当着满堂无数目光,越千秋非常无辜地说:“长安好端端却被大哥训,我去安慰他了。”
越秀一简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敢情越千秋之前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