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复赶到滏宜县时,事情已被暂时压下,可底下还是暗潮涌动。稍微处理不好,这些村民和流民都会再次打斗起来。
看着满山苍凉,百姓面黄肌瘦的样子,赢复很不好受。第一有了怨怼孙念没有及时派人来此处救灾。
思及如今不知在何处的老澈,更是莫名的恼火。曲阳那边颇为安定,老澈都能抛下洛阳的事,跑来为他助阵,缘何到了滏宜,他就变成缩头乌龟了呢?
赢复此次前来,是带了粮食的。护送他前来的将士,大部分的已被他撵去挖渠,还仅剩下两百余人跟着他直赴此地。不过,好在他的将士都是白甲军,战斗力强,路上遇到几波抢匪,都被他们轻易的消灭。
若问他当时是否伤怀,只因那时他的扶风剑杀的是他管辖下的百姓,即便这些是坏事做尽的。可,若是不解决了他们,滏宜县就更加危险了。
与此同时,远在洛阳的孙念得知赢复的举动,也是不得劲。他没料到赢复会生他的气,只是觉得自己当这个一国之君还是欠缺了火候。就因为自己一时想差了,想着滏宜县临近的县镇能帮着安置百姓,可以熬到水渠开到那边的时候。更何况,在他心里,那边已经干旱得近乎沙漠,再去洒水也是浪费水罢了。不如先保住曲阳这个产粮之地,日后,还能多些粮食救济别的地方,例如滏宜县。
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漏算了流民等急了眼,已无耐性可言。又加上当地百姓的奚落与怨怼,就有了这样的恶劣斗殴之事,空使十几人没了性命。
“罢了。我还是叫赢复先紧着离得渠道较为近的田地,只要耕种了那些地方,也能攒上一点粮食,聊胜于无啊。”
于是,在赢复到达滏宜的第二天,孙念的加急书信也到了他手中。
看着孙念在心中的仔细叮咛,赢复先前对他的一丝丝怨怼,也消失殆尽。【】他心中的陛下,还是那样心怀百姓,那就足够了。是他误会了而已。
“小六,赈灾粮还剩多少?”看完了信,赢复找来了负责粮草的的侍卫问道。
“回禀御史大夫,粮食尚有二十车,黄米四十担,粗粮六十担,共计一百担。草料尚有十五车。”
赢复听罢,问:“今日可是用了一筐米,一担粗粮?”
“是。”米和粗粮混合在一起熬的清粥,勉强给那些流民果腹。小六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今日半日了只喝了两碗粥的赢复。他是打心眼佩服的。这是要与流民、灾民共患难啊?
赢复又没说话了,他觉得这剩下的二十车的粮食勉强能撑两个月,熬不到粮食收割。可是,如果真是到最后还缺的话,陛下他们不会不管的。
“走。我们去跟那些受难的百姓说说话,讲讲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谨诺!”小六谨慎地回应,转身呼喊其余的兄弟带刀护卫着赢复去施粥棚了。
此时的施粥,只有哧溜哧溜的喝粥声。
赢复看了看身后低矮的城楼,以及楼上持着弓箭的士兵,领着五个白甲侍卫泰然向着或坐或躺的百姓走去。
有人注意到了一身黑衣一瘸一拐的赢复,还有他的剑。还看到了他身后的带刀侍卫。他们不知心中为何酸酸涩涩的,忽然之间,泪水就落入了碗中,被吃了下去。
也有人知道,赢复是御史大夫。可他们不知御史大夫是做什么的。那是监察百官的,出洛阳前,孙念还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力。可是,他们虽然不知,可还是明白赢复官大,能够治了那些暗中压迫他们的狗官。
这般想着,竟然有人跑出来,跪倒在赢复跟前,“使君!草民恳求使君杀了那些残害百姓的狗官!”
“起来说。”曲阳县令就是因为渎职丢了性命。那么这滏宜县令怕是更不干净了。
“使君,草民状告滏宜县令周博雨侵吞百姓良田一百亩,抢夺粮食五十担,杀了村里五户人家。”
“真是岂有此理!”那个周博雨早已在旱情初期就已捐款私逃了!也就是说,这桩案件,是无罪责承担者的。如此,叫赢复如何不怒。深深呼了一口气,赢复再问:“他私逃后,这些田地,可是落入谁人手中?”
那人愧疚了,“草民不知。打听不出来。”
“如此。”赢复沉吟了一会子,道:“小六,你去将接手百姓田地的人抓住,好好拷问,他们交易几何。查查他们身上有无腌臜事,若有,寻个名头办了他们。若无,看他们态度如何,叫他们那些钱财来补偿村民的损失。”赢复也是头疼了,这样关乎百姓与朝堂名声的事情,是要慎重处理,不然,可就会引起百姓的怨愤,可就不妙了。
“谨诺。”
吩咐完侍卫做事,赢复转身对这人道:“此事先放放,不过,我可以保证,這些田地会归还给你们。如何?”
“多谢使君!”
“先不说这个。今日我来,是想跟大伙说说,耕种粮食之事。”
“使君请讲。”这人明显是这帮灾民的头头,他这么一说,许多人端着碗不再吭声。
赢复这才严肃地说道:“曲阳渠不不久将会到达此地。我们这里也种麦子。”
“可是没水。天又太旱了。种了麦子,也活不了啊。”赢复话才出,有人就担忧地说了话了。
赢复点头,“是。这个的确是。不过,我刚从曲阳过来,那边有个新法子,也许可以帮我们在及其干旱之地种活麦子。”
灾民听罢,双眼发光地盯着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