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枯黄的草原,带起一阵金黄的浪花。破碎的草叶子打着旋儿伴着西北风,刮过众人的头顶。
就连那些所谓的北狄高手,一时间都被迷了眼。
江中游躲在草丛里,对着远处的轿子抬手射出一箭。不等看到结果,立刻转移了位置。
那箭带着破空声,嗖的射入了轿子。
此时那跪在轿子前的大汉才反应过来,想要过去扑救。
轿子内传来了几声咳嗽:“旭日干,去把那个小耗子给我抓来。”
名为旭日干的大汉,拎起棍子,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狂奔。一路上棍子挥舞,如同草原上刮起一阵风暴。
轿子内,前些日子昭华城内的一老一少端坐在内,一人手里捧了一个暖炉,身上穿着厚厚的兽皮袄子。
射入的箭矢驻留在空中,箭尖上一圈圈的波纹不断的削弱着箭矢前进的力道。
那瓷娃娃一般的孩子还伸手去拨弄了几下箭尖,引来了老巫师略显生气的眼神。
瓷娃娃却不害怕,自顾自的用指尖不时戳戳箭尖:“你说,这弓怕是比族里封号为莫日根的几个家伙使用的还硬吧?都飞了那么久了,还不见落下来。”说罢,指尖再用力些,箭矢终于被消耗完了力道,吧嗒一下落在了轿子里。
瓷娃娃拍着手:”落了落了,终于落了。飞的可比族里的几个莫日根的箭要久得多。“转头冲着老巫师咧嘴一笑,露出满嘴尖锐的牙齿:”师尊,要是把这人给我吃了,我是不是就能继承他这一身力气?“
老巫师用力的吸了几口暖炉中飘散出的青烟,也不搭话。
瓷娃娃恼怒的龇龇牙。
老巫师只是笑笑,全不在意。这德德玛是他用早产夭折的胎儿和神血,以及各种兽类的尸体。创造出来的生物,有着饿狼一样的牙齿和胃口,有着野狗一样的消化能力。有着神一般的吸收他人长处的古怪能力,最主要的,是有一副迷惑人的漂亮面孔。
如果有一天,她能吞下一尊真神,也许她就能成为一尊新的神吧,一尊我创造的神!只是这家伙却不怎么听话呢!
老巫师有些懊恼的看了看拿起箭矢啃的起劲的瓷娃娃。趁着这次南下,让她吃点亏,彻底收服了她才好。没有刀鞘的宝刀,伤到自己的可能性可跟伤害别人一样大。
旭日干搜寻了一圈,不出所料的一无所获。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
轿子内的老巫师没有吭气,瓷娃娃一样的德德玛倒是开了口:”旭日干,老祖给你取名叫旭日干,是让你像草原上的风暴一样。怎么你现在反倒像是受了风暴惊吓的绵羊?老祖让你抓小耗子,你抓的小耗子在哪里?“
旭日干低头跪在轿子前不敢搭话。如果部落里活了三四百年的大巫师算是老祖宗,那这个德德玛就算是小祖宗。而且这个小祖宗比老祖宗更难伺候。惹老祖宗不开心了,挨顿训斥、挨几鞭子、大不了被老祖宗下药毒死倒也死的快点。而这小祖宗,三句话不如意,可是要吃人的,上一个被吃的乌勒吉不过是因为不小心打翻了小祖宗的羊血羹。就被小祖宗下令绑起来,从脚开始一口一口吃了个干净。被称为部落之花的乌勒吉足足惨嚎了六七天才咽气。
德德玛见旭日干不答话,掀开帘子,露出一颗脑袋来:”旭日干,你是不是对我不满?“
旭日干连忙摇头:”旭日干不敢。“
德德玛抽抽鼻子:”既然不是对我不满,那就是对老祖不满了?不然为什么不给老祖把车底的耗子抓出来!“
不等旭日干反应过来,江中游已经从车底激射而出向远方逃去。
德德玛细嫩的小手上,满是江中游背上的鲜血,就这么塞入嘴里,用舌头舔了又舔。
江中游忍着背上的剧痛努力逃窜。刚才钻出车底的时候,被那个小妖怪在背后抓了一把。如今不但整个后背痒起来,就连身上都开始慢慢发痒。只是背后有那个旭日干带领的数十人以及三四只草原狼在追赶,他又哪敢停下来治疗伤势。
只是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几颗他也不清楚是什么作用的解毒丹药,胡乱吃了下去。
不出所料的,那些所谓的解毒灵丹对背上中的毒全无效果。渐渐地,江中游眼前发黑,两耳轰鸣。全凭着一口内力撑着,继续往东逃窜。
在逃出大约三四十里地的时候,终于耗完了那口内力,摔倒在了一个草窝里,闭目等死。
远处浓烟滚滚,强大的热浪被西北风吹了,快速往南袭来。
旭日干脸色连变,在继续捉拿江中游和回去救援老祖之间摇摆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反身去寻老祖。
过了会儿,一只略显消瘦的手,抓起了江中游的领子,拎近瞧了瞧,又伸出鼻子闻了闻。一颗白玉色泽的丹药被从怀里掏摸出来,塞进了江中游的口中。
”公子,这么个快死的人,救他干嘛?白白损耗一颗玉蟾露。“
”自有妙用。快给公子我把这人背上。“
”公子!你这是虐待儿童!小六子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