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的制盐大业就这么在孤竹城开展了几日几夜。除了必要的安防以及煮粪大军,其余人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生怕沾染上了屎味儿几天都散不干净。
徐傲这几天都是用东西塞住了鼻孔,用嘴呼吸。可那一阵一阵的浓烈臭味,简直让他有一种吃屎的错觉。更不论那几个被抓壮丁的家伙了,第一日就不出意外的全部吐到虚脱了。
几天大业完成之后,共计制盐三百多斤,加上城内部分粗盐,也是凑足了北狄要求的数目。
为了掩饰盐里挥之不去的酸臭味,徐傲特地命人在每袋盐里塞上几条咸鱼,如果北狄问起来,就说是咸鱼的臭味吧,反正在徐傲的鼻子里,这两种味道都差不多。
至于某些将领建议的在盐里掺毒,不用徐傲考虑,就被秦将军等人否决了。先不论北狄能不能识破盐中有毒,就算识不破,他们难道不会用人试毒?加上前些日子徐傲在北狄大营中似乎还看到了妖族的身影。要知道,成了精的妖怪,那鼻子可是比人要灵的多,屎臭味只要他们不知道粪盐的制取方法,总还是能蒙混过关的。如果是下毒,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被发现。
万一发现了,那几千名俘虏注定会死不说,出城换俘的人能回来几人,那也得看造化了。
所以秦将军等人先行就否决了这个计划。
又过了一两天,去其余城池征调布匹的人也回来了。按照跟北狄这几日后商议出来的约定,北狄在孤竹城北门的包围圈后撤五里,空出一个区域,专门用来换俘。
秦燕两军这头,用大车一车车的堆满了布匹、茶砖、食盐。由徐傲等六员小将领着从北门边上的小门一车车的推往空地堆好。后头是三千手持上弦强弩的士兵压着北狄被俘的三千多人。混在小兵队伍中的几名术士,早已提前掐好了法诀,一旦情况有变,第一时间烧掉物资,连带着能烧掉北狄多少大营就烧掉多少大营。
北狄那头,绿袍没来,那个旭日干虽是出现在了大营边上,可也没有近前。就由徐傲打过几次交道的土伯,领了三五百人,压着近六千的俘虏。
那土伯远远见了徐傲,就双臂张开,迎接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老祖发话了,那些工匠我们留下来,但是一千左右的民夫不要钱赠送给你们。”
徐傲出发前,王柏等人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毕竟秦军的工匠,那是天下闻名的。生产力低下的北狄要想方设法留下工匠,也是无可厚非。秦将军也吩咐了,随军那些工匠能换回来尽量换回来。实在是换不回来,就把他们的家人换回来。毕竟,这年头讲究一个子承父业。很多随军的工匠都是领了个儿子或者侄子在军中干活的。那些打杂的孩子,北狄自然看不上。能换回一个是一个也算是给他们保留了一点骨血。至于那些工匠嘛,等换俘结束,派一批死士,绝不会让他们为北狄所用就是了。
徐傲等土伯松开胳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美木盒,盒子中装着三小块上等茶砖:“土伯大哥,这是我私人准备的礼物,还望收下。”
土伯笑着看了徐傲半天,忽然问道:“你不恨我割了那几个俘虏的鼻子?”
徐傲一愣,完全没有考虑过土伯会问这个问题,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很气。不然我也不会下城救人。不过回城之后听马将军说了事情经过,加上见到了秦燕两军所俘虏的那些北狄汉子被虐待的惨状,也就气不起来了。双方交战,有些事情,真是在所难免。”
土伯搓了搓脸上的大胡子:“想不到那小子居然是个将军,亏我还以为就是个普通小兵。还有,不要北狄北狄的称呼我们了,当我不知道那是野人的意思吗?虽然我们各家没有统一,但也有各自的名字。我的部落叫做月狼,就在北方草原最出名的月湖附近聚居,严格说起来,我们还算是轩辕氏的子孙。等以后不打仗了,欢迎过来做客。”
徐傲叹了口气,笑了起来:“如果我们都活下来的话。”
说到此处,土伯眼神也是一暗:“是啊,如果我们都活下来的话。”
一个是秦军小将,一个是北地将领。却谁都不想继续打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偶尔的劫掠是一回事。在月狼部这个半定居的部落来说,残杀同为轩辕氏子孙的秦燕两国人,心中总会有些芥蒂。
土伯忽然也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盒子:“这里头,是族里祭酒制作的药膏。还是轩辕时期留下来的方子。可以断肢再生,鼻子耳朵什么的,也就三五个月就能恢复。手脚嘛,就要久的多,也许花个十年能长出来。早晚各涂抹一次,指甲大小就足够了。就算是我给你的礼物。”
徐傲也不推辞,将盒子收入怀里。
接下来,就是双方正式开始换俘了。
一队队的俘虏互相交错而过,不时盯着对方满身的伤痕。大多数人的眼里,都充满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等连带着土伯部落所俘虏的秦燕两军在内的所有俘虏进了城。
徐傲跟其余几人一同率领着出城换俘的强弩手退回城内。
一车车的物资留在原地,等着北狄派人接手。
秦军一名术士右手一抬就准备释放早就掐好的法诀。却被徐傲一只手按了下来。
身着小兵服饰的术士抬头不解的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徐傲,徐傲只是摇摇头,却不曾解释什么。
城内,在秦将军和乐将军的示意下,给被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