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铁岭城墙被炸毁的那一刻起,八旗军就明白大势已去。有过上一次撤退的经验,八旗军迅速向北门逃亡。只是这苦了跟随的辅兵,商人和富户,这些人压根就没想到铁岭城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攻破。不过想想前两次,许多人变得释然。
八旗军驻守铁岭的是岳托,因为在皇太极汗位之争关键时刻出力甚多,岳托被委任为铁岭方面的最高指挥。第二次抚顺之战,岳托重伤,后经多日调养,勉强能下床走路,但身体状况一直不佳。皇太极又将九阿哥巴布泰派往铁岭,辅助岳托处理铁岭事宜。
巴布泰善政务,于军事并不擅长。清晨收到明军抵达消息后,巴布泰下令紧闭城门,甚至连试探一番的决心都没有。此后明军瞬间破城,巴布泰大惊,只好带着沉疴渐重的岳托向开原急退。
八旗军并不擅长巷战,加上指挥官逃跑,逃亡的风潮很快蔓延到中下层军官。为了逃命,很多人扔下武器,连战马也来不及去抢,所有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逃回开原。开原城距离铁岭约莫七十里,大半日就能赶到。铁岭城四周河道遍布,最大的辽河流经开原附近,只要开原在手,八旗军可以随时顺流而下,重新夺取铁岭。所以一直以来,只要开原在手,八旗军有所凭借,认为夺取铁岭不过是探囊取物。
经过两个时辰战斗,铁岭城肃清工作接近尾声,由童仲揆组织的城防部队将八旗残余连根拔起,铁岭城重新回到明军手中。形势变化的太快,两个月前,城内百姓刚刚恢复峨冠博带的汉化礼仪,结果建奴复攻铁岭,许多百姓临时找辫子续上。找不到辫子的人,干脆剃了个光头。结果一个月后,明军又突入城中,许多人顿时傻眼。不过脑子转的快的人还是很多,由许多老者组织的欢迎团,向明军再复铁岭表达出善意。童仲揆也没多想,而是邀请各位长者组织民夫,收敛大街上的尸体,临时修缮城墙,帮助明军维护城内纪律。
建奴逃跑时焚烧民房,导致城内浓烟四起,许多原本作壁上观的百姓不得不投入到救火。喊杀声逐渐被走水的呼号声代替,城内犹如一个大型工地,四处是忙碌的百姓。铁岭经过两次战火,已是满目疮痍,大部分富户早已逃离战乱之地,留下的都是拖家带口的普通人。看着十几处烧毁的民房,童仲揆满面愁容,现在已经是夏末秋初,再过一两个月就要飘雪,如果没有民房安置百姓,不用建奴,愤怒的百姓就会吞噬自己。
正想着,突然看到沈嘉驾驶着突击车突突着过来。
“童叔,我正有事找你商量。”
“小子,我也正想找你商量,你看近百间民房焚毁,在入冬前,我们必须安置好流民才行,你给童叔出个主意。”
沈嘉眉头一皱,细思了会说:“我们突然夺取铁岭,想必建奴来不及将城中物资撤走,先用城内物资稳定民心,安置流民,另外派人调查那些作恶多端,欺压良善的女真人,抄家罚没,想必能榨一些油水。”
童仲揆说:“你不怕御史和袁大人非议?”
沈嘉说:“当然怕啊,不过目前袁大人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顾得上我们这些破事,再说以稳定铁岭为大前提,谁反对那就是跟整个驻军作对,现在铁岭也没有文官,一切还不是你说了算嘛。”
童仲揆说:“嘿你个臭小子,连我都算计进去了,你身边有人没,借我几个。”
沈嘉喊了一身,过来一名个头中等,身材瘦弱的男子。沈嘉指着男子说:“童叔,这是我的营政委,处理这些琐事应该没问题,暂且交给你,你尽管安排任务就行。”
说罢,沈嘉回头看向刘文采道:“刘政委,你留在铁岭,执法连跟着你留下,你协助童总兵处理铁岭政务,先扫一遍那些鞑子的贵人,富户,安置流民,修缮城墙,明白没?”
“保证完成任务!”刘文采敬礼,沈嘉回礼,倒是把身边的童仲揆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不知道沈嘉演的哪出戏。
沈嘉凑过来,正打算和童仲揆商议细节,却听到尤世功笑着过来。
“臭小子算计的真好,建奴还真是栽到你手里了,幸亏当日在京城把突击车要了回来,不然今日我们还真是费事,小子,说说接下来什么打?”
沈嘉环视四周,见闲杂人较多,低声道:“童叔,尤叔,我们进衙门内谈吧,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
两人见沈嘉说的郑重,便知道他又有了新想法。三人进入衙门,找了一处僻静的屋子,让亲兵守卫在屋外,这才开始讨论。
“尤叔,携带七日口粮,你带两千骑兵与我的一团,走一趟开原如何,不知道尤叔有没有这份胆量?”
啪的一声,沈嘉后脑勺又被抽了一巴掌。童仲揆微微一惊,正要开口,却不料尤世功骂骂咧咧的说:“他娘的,别给我来激将法,别以为老子没看过《三国》,说书人在茶馆最喜欢讲这个,你去抚顺看看,谁不知道诸葛亮怒激黄忠的故事。”
见尤世功生气,童仲揆连忙劝道:“尤帅,别跟这臭小子一般见识,咱先说说开原的事情如何?”
尤世功气呼呼的说:“打就打,老子有什么好怕的,铁岭距离开原七十余里,快马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只是铁岭至开原河道众多,柴河河面宽数丈,水深丈余,绝非易事。”说罢,尤世功目光转向沈嘉。
“尤叔说的是,我计划是尤叔带着骑兵先走,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