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攸等人在东禹城门外下了马,对城门守卫亮了官印,便立即从城墙上下来一队小兵,替他们牵了马,领着众人朝军营走去。
东禹天气湿热,土地贫瘠,还有一些蛮夷不时的来骚扰一番,实在是一个没有油水的地方,一路走来,路边的百姓都是粗衫布衣。
江南攸一行步入军营,军师苏向阳便迎了上来,将他们带着朝军营深处走去,然而却是穿过了军营,另外安置在一处院子.
四四方方的院子,进门中间是一个练武场,两旁摆放着刀枪。简简单单,却比军营好上许多。
一到地,青墨连房间都懒得找,直接在院中找了一撮相对茂盛的草丛,钻进去给自己施设一个结界之后就开始呼呼大睡。江南攸按理要首先去见过左将军成少元,也顾不着她,便为她摆了一个固定的阵法,自行去见成将军了。
成少元见到江南攸之时很是惊诧,没想到皇帝下密令铲除的,竟然是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惜叹之余,又有一丝庆幸。这个少年一身清冷,与世无争的气质,想必对人情世故并不精通,这样的人,下手会容易很多。
不过,也得速战速决才好。
东禹的县令陈温纪得知右将军到达的消息立即就赶了过来,邀请两位将军至县令府邸聚晚宴,为江南攸接风洗尘。
陈县令亲自来邀,成少元欣然受之,江南攸身为主角自是不好推辞,但他担心青墨在这陌生之地,等她醒来若发现自己不在,跑出阵法就不好了。于是又回去将她从草丛中捞起来,藏在衣襟里,带着一起前往县令府中。
陈县令有一千金,名唤金枝,因样貌标致,善歌善舞,在东禹颇为有名。
“那右将军是锦南城定安侯府的公子,是嫡长子又是唯一的儿子,虽说如今只是个右将军,但是将来啊,迟早都是定安侯世子,再往后,可就是侯爷……金枝啊……”对于这新上任的右将军,陈夫人未见其人,却早已经将其底子摸得一清二楚。
“娘,你方才只说让女儿献舞,如今又说这些做什么?”陈金枝柳眉一拧,脸上满是不悦,“你是想让女儿献舞呢,还是献身啊?”
“哎呀,你个女儿家,怎可这般说话……”陈夫人赶紧用手中的丝绢挥去打女儿的嘴,羞愤的道:“娘还不是为了你?难道你想像娘这般永远住在这种地方?”
陈夫人说着,满腹委屈的收回了手,开始用丝绢擦拭眼角。
陈金枝瞥了一眼自己娘,无奈的叹一声气,语气软软的道:“你只知他家世好,但样貌怎般?”
陈夫人一笑,“这个你自管放心,待你爹爹回来便能知晓,若是丑陋不堪,娘也不会答应。”
“观相貌又可能知品行?娘,女儿不是清高,女儿只是有原则,女儿认为,人品才是最重要的!”陈金枝站起身,抖抖袖口,遥视远方。
陈夫人听完女儿的一番大道理,心中羞愧,顿时难再言语。
残阳落尽,这边方张罗好美酒佳肴,那边两位将军已经被请了过来,成少元带着军师苏向阳,江南攸身边跟着高子明。
相互寒暄礼让一番,落了座。
成少元与苏向阳交换了一个眼神,高子明站在江南攸身后,也抬眼匆匆与军师对视一眼,手摸索到袖中之物,微微点了点头。
觥筹交错豪饮间,府中慢慢燃起了灯,灯火摇曳,歌姬弹奏琵琶在一旁助兴,四五个扮相妖娆的女子翩翩起舞。
成少元饮下一杯酒,双目微眯,注视着那个少年,他却是清冷如初。而他身后的高子明额头上都急出了细细的汗。
“陈大人!”成少元放下酒杯,毫无预兆的说道:“传闻令千金舞姿过人,今日为江将军接风,不知能否有幸得以一见?”
陈县令赶紧端着酒杯起身,对成将军拱手道:“能为将军献舞是小女的荣幸,实不相瞒,小女近日排练了一曲,特为两位将军而备。”
机灵的丫鬟得到老爷的示意,连忙下去通知小姐去了。
陈金枝在闺房之中慢条斯理的换了衣裳,陈夫人在一旁急得不得了,“金枝啊……成将军可是点了名要你献舞!”
“急什么?”陈金枝对着铜镜描了描眉,“我这不是准备着么?”
看娘实在着急,她也知道开罪不起将军,陈金枝站起身,“好了好了,我去就是。”这才施施然走出门。
悠然婉转的琵琶声突然变得急切,同一时间,又响起了洞箫之音。琵琶声声急,如战场铁骑,箫声凄婉,穿透夜空,展示着劫后颓景。
“好!”只闻声未见舞,成少元便激动的喝起了彩,“这乐声真是我万千铁血男儿的心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细碎有节奏的鼓点声,成少元定睛瞧去,大门两侧突然挑起了高高的大红灯笼,一个赤足女子似踩着鼓点走出,身体柔韧非常,似水蛇般舞动。
江南攸低下头看了眼藏在衣襟里的兔子,不由轻笑一声。他真是多虑了,这么嘈杂的环境之中,这丫头还睡得这样熟,哪里用得着他担心?
不过还是得带来啊……不然哪里会这么安心的坐在这里?
赤足舞动的女子一抬眼间,看到的并不是正对面各种捧场的成将军,而是一眼瞧见,灯光映照下,那精致的少年微微低头,笑得温柔。
陈金枝脚下一绊,险些被自己身上的丝带绊倒,一个踉跄,重心失稳的一瞬使她清醒,她机智的侧身,使倒地也变得妩媚,目光灼灼的盯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