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一派歪理胡言!”禇玄冥被李成秀彻底激怒了,剑指李成秀大骂道:“天灾是由失德引起,这是自古就有的定论,怎么就不足以信?太子妃你年纪还小,懂得什么道理?还是莫要胡言乱语,妄议国事的好!”
李成秀愕然,争不过就改人身攻击了吗?
武旦当即便黑了脸,沉声冷喝道:“禇御史,请慎言!”
“禇御史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君君臣臣的道理,你忘了吗?”临时兼任殿内侍御史的御史大夫高逢坡也是这样喝道!
“君君臣臣”这顶帽子着实够大,够沉,压得禇玄冥一惊,忙伏地认错:“臣失言,望太子妃殿下恕罪。”
除了自知理亏心虚,也是因为御史大夫乃是御史台的老大,禇玄冥纵使有些倚老卖老,但老大面前也知道懂得几分进退的。
禇玄冥能够识相高逢坡很满意,站班出列与李成秀拱手恳求道:“太子妃,禇大人也是为国事忧烦,一时情急才说了错话,还请殿下莫要怪罪于他。”
斜了禇玄冥一眼,李成秀淡淡地道:“既然高老臣工替他求情,本宫自是不好再计较。”
“多谢太子妃宽宥!”两位御史忙齐声朝李成秀道称了谢。
李成秀一摆手,不甚介意地道:“放倒是不必谢,都是为了国事嘛!”说着话锋却是一转,又道,“不过罪可不论,但道理却是要讲明白的。禇大人所说的有一句话本宫倒也是认同的,天灾**确实因有失德所致,尤其是**,多是由天灾而起,处置不当所致,其中缘由本宫就不赘述了。本宫要说的是,本宫以为将天灾**的责人纠其尽归于天子一人实乃大谬!天子,虽是天下之第一人,可这天下却非只天子一人所治,出了事情怎么就只归罪于天子?诸位臣工,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错吗?主辱臣耻,是为忠!尔等将黑锅甩给皇上一人背,是何道理?”
“这个……”
满朝文武哑口无言,虽然他们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李成秀说的话确有道理。
王铣奂终于坐不住了,出言问李成秀:“那以太子妃之见,该当如何呢?”
李成秀回答:“本宫以为,反省也该大家一起反省,自罪也该大家一起自罪。先罪己身,再论他人,这是做人的最基本的廉耻!就算是没有在职责上犯错,也该是‘主辱臣耻’,该想想怎么一雪前耻,而非推诿他人,更不该推诿于君父!此才乃忠孝也!”
“太子妃,所言甚是。”武旦长叹一声,言道:“本宫带这个头。”
“谢太子殿下,臣妾也有多有不当之处。”李成秀接口也是叹着说道。
看着这两口子这副模样,满朝文武的眼皮子不由得跳了几跳,王铣奂亦不得不投降:“太子妃所言极是,臣等也该反省。”
“好了,那就这样吧。”武旦言道:“大家该反省就反省,禇大人的建议本宫也会与陛下仔细讲明,陛下乃是圣明天子,自是能纳善言的。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就这样了?
吵了一大早上,就这样了?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大臣们不愿意看到的,他们原本是打定主意要趁今天大朝逼着皇帝下诏罪己的,没有想到皇帝竟不上朝,又遇到了一个扯歪理的太子妃……太子还拉偏架!
复“神都”之名刚开了个头,就被武旦一通板子打得流了产,迁都神都也变得了例行“乞食”,“乞食”也凑合啊,至少有盼头,可是又是“再议”;眼瞅着关内道灾情已经捂不住,得赶紧让皇帝把那黑锅背起来啊,偏生也没有成……
两件事,一件也没有个结果!
此时此刻,大臣们的心情那是相当的灰恶的。
大臣们的心情灰恶,李成秀的心情更加地灰恶,吵吵嚷嚷了一大早上,全他娘的都在废话,正事没有一个人搭理!
“好了,罪己之事就先说到这里吧,大家接下来说一说赈灾之事!”实在是忍不住,李成秀将这事提了出来。
武旦也道:“正是,如今天灾已降,百姓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朝廷应该尽快做出处置,诸公可有什么高见?”
武旦的话音一出,偌大的太极殿里刹那间就变得落针可闻,乌泱泱的满堂文臣武将竟没有一个人接话的。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武旦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铁青脸扫了一圈满朝上下,然后指了王铣奂道:“舅父乃是朝廷执宰,便由你先来说吧!”
被点了名了,王铣奂不好再装聋作哑,但却推诿他人:“刘大人,你来说。”
让王铣奂点名的是一位绯袍的官员,名唤刘醒之,乃是户部尚书,他五十几岁的模样,须黑面白,长得倒是颇有几分正气。只是人长得正气,办得事儿却是极不正,也没气势。
“这个,这个……”刘醒之这个那个好一番,最后一转身又对一个四十来岁的官员道:“段侍郎,你来讲!”
这位刘尚书是户部尚书,是朝廷的财神、会计,兼出纳,赈灾之事多出计于户部,所以让他来说也算是合情合理,这是大家这么认为的。但是,很显然,刘醒之大人并不这样觉得,所以又把皮球跳给了这名姓段的侍郎。
看着他们这番推来踢去,李成秀险些一头栽倒在殿上!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麻玩意儿也能当官吗?
并且,还是身居中枢高位的天官?
皇帝陛下的眼光很有问题啊!找机会得让钱庸给他治治眼睛,这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