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弘熈挥手摒退了众人,兀自拿起桌上的喜秤,挑起汪梦凝的红盖头。
他凝视着汪梦凝那张在烛火映衬下熠熠生辉的脸庞,多少有些动情,开口轻声唤了句:“梦凝……”
然而,大概是因为心中无爱吧,汪梦凝面对他毫无任何感情。虽说是两人的新婚之夜,汪梦凝却硬生生将自己撇成旁人。
她始终不能理解安弘熈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但绝对和她一样,没有丝毫爱的成分在里面。
她平静地对他道:“我并不喜欢你。”这是不争的事实,想必安弘熈也心知肚明。
安弘熈却勾唇笑笑,转身倒了两杯酒,端着走到她面前,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她,见汪梦凝不接,他也不生气,“那又如何?如今,你不还是成了我的妃。”即将,还会成为他的人。
汪梦凝实在难以理解他的想法,难道在他心里,无所谓彼此有没有感情,只要有了夫妻的名义,就算她对他毫无感觉,他也不在意吗?
汪梦凝看着他,“你……都不在意吗?”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很多,难道他不在意她喜不喜欢他,也不在意她心中有人,更不在意她与他的弟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安弘熈将酒杯放到汪梦凝手里,“这天下都是我的,喜欢我的人,想要成为我的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缺你一个人的喜欢。我也知道,你放不下宸璟,但是,如果能让你放下他,转而爱上我,这才是我的能力,我很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事情。”
汪梦凝在心里默默骂了句:有病。
安弘熈接着说到:“你现在可是暂理东宫,地位相当于皇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她把他能给她的都给她了,无论是身份也好,地位也罢。
汪梦凝却露出一脸不屑的讥讽:“皇上也说了,我是暂理,既然是暂理,那迟早是会有人来取代的。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如果他真的有心,当初就应该直接把她封后,而不是“凝妃”,说是暂理后宫,实则只是一个延缓之计,随时可以收回她手中那看似至高无上的权力。
安弘熈同样讥笑着反问道:“你就觉得自己不会是皇后吗?”
“梦凝无德无能,能成为皇上的一个妃子已是荣幸之至,不敢再有过多的妄想与逾矩的追求。”
“你……”她这一脸诚恳的模样,惹怒了安弘熈,他一拳重重地砸在床上,温软的床还是发出了好大一声闷响。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皇后之位就这么廉价,这么让她看不起吗?
下一刻,安弘熈粗鲁地将她按在床上,一旁的红烛燃得“噼啪”作响,因为他动作太过于突然,原本端在汪梦凝手中的酒杯,也猝不及防地掉在地上,里面的酒洒了一地,溢出淡淡的酒香。
他力道之大,将汪梦凝紧紧地禁锢在怀中,无论汪梦凝怎么挣扎,他依旧稳如泰山。
紧接着,他便将手伸在汪梦凝的衣领处,将她的盘扣一一解开,汪梦凝又急又气,无奈她与他之间力量悬殊太大,无论她怎么用劲都推不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她忽然摸到了袖中段宸璟递给她的匕首,也顾不得其他,“唰”的一下将其拔出鞘,将锋利的刀面搭在安弘熈的脖子上,威胁道:“皇上,若是你再敢乱动一下,当心小命不保。”
她这并不是恐吓,她汪梦凝不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一人能胁迫她,就算是皇上也不行。
安弘熈低着头,暼了一眼那泛着白光的匕首,慢慢从她身上下来,整整凌乱的衣服,“很好,汪梦凝,既然你不知好歹,那你这一辈子,都休想朕再上你的床。”说完,他“哼”了一身,拂袖而去。
汪梦凝听他这话,暗自松了一口气,若安弘熈真能说到做到,那她求之不得。
饿与困交加,再加上各种事情繁杂,她已身心俱疲,最终,她重重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摇曳的烛光,渐渐失神。
段宸璟从入席以后,便开始不停地喝酒,就连站在他身旁的侍卫,都不记得他喝了多少,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重新斟满了一杯。都说一醉解千愁,但他怎么越喝,神志却越发清醒,清醒到能背出汪梦凝白天与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果然伤她太深了,说了相忘于江湖的是他,说了宁愿要荣华富贵,也不要浪迹天涯的还是他。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未曾想到竟如此伤人,直到汪梦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的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当初汪梦凝的绝望。
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涧水轩,酩酊大醉的后果,便是睡到不省人事。
第二天,沁儿端着水打开门,看见跪坐在地上,头趴在床沿上的汪梦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小姐,醒醒,天亮了。”
汪梦凝睡得并不安稳,她一唤她便醒了“怎么,天这么快就亮了吗?”
好在安弘熈上无父母双亲,少去了晨昏省定,不然哪有这么好的福气能让她睡到天明?
沁儿将她从地上扶起,“小姐,昨天与你一同入宫的几位娘娘们,已经在前厅侯着了。”
“什么?”想来也是,虽然与她一同进宫的有好几个朝廷官员的女儿,可唯独她封了妃,她们都是嫔,她的身份自然要比她们略高一筹,向她请安也是在情理之中。
人家都在前厅侯着了,汪梦凝也不好意思让她们久等,免得被别人说她才进宫第一天就摆架子,可是那一大推莺莺燕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