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场上混了十多年的老油条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卓沛宸表情越发温和有礼。“这里有急救箱,先简单处理一下吧。”
“啊,对对,我来帮你包扎。卓先生你帮小宁上些药吧。”王猛接过药品用具,笨拙地动手帮忙。
另一边,卓沛宸动作轻缓温柔且熟练地帮宁樱挑出砂砾、擦洗伤口、上药、贴纱布胶带……头上没有伤口,为了护住脑袋,手肘蹭破了,脸上有轻微擦伤,担心漏掉伤痕,卓沛宸把宁樱膝盖处的紧身裤剪破一道口子,末了仍不放心,捏捏她脚踝观察她的表情,见她脸色没有变化才终于站起来。
伸手理顺她凌乱的头发,手掌停在她颈后,一下一下轻轻摩挲,像是雄兽爱怜的抚慰又像霸主宣誓主权的威胁。
宁樱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任他施为,莫名的尴尬萦绕着几人。
“嘀嘟--嘀嘟--”姗姗来迟的救护车正好解救了一众单身汪。
乾祐上了救护车,宁樱什么都没说却也没动,卓沛宸没有勉强,上前解释几句:“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去医院,我太太不喜欢医院,我家里有私人医生,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请尽管联系我。”
乾祐接过名片,其他人也随救护车离开。卓沛宸配宁樱站着。
等救护车消失在视线里,宁樱忽然转身拖着自己的速度机器cervelos5走向卓沛宸的限量版宾利suv,举起自行车就砸,一次不破就两次,两次不破就三次……一直砸到两辆车全都报废,再也没有力气抬动一根手指心里舒爽了才停下。
卓沛宸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看她顷刻间败家几百万反而更加轻松,至少真的只是皮外伤,没有潜在危险。等她累了又休息够了,司机已经开了备用车过来。
宁樱看都不看一眼,沿着路边慢慢走着,卓沛宸就打发了司机,驱车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段路宁樱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一不小心真的作死了!左腿已经痛得不敢沾地了。真是诸事不顺!
宁樱把重心全部移到右腿,考虑要向谁求助。一双的温柔潋滟的剪水眸脸骤然划过脑海,宁樱不禁苦笑:远在海外的人怎么可能来帮忙?
卓沛宸停下车,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犹豫再三,终是上前询问:“怎……”看到她额头豆大的汗珠和苍白的脸色,卓沛宸俊脸顿时青黑一片。“说清楚!”
宁樱不再隐忍。“左腿疼,大概是盆骨骨裂。”
卓沛宸小心避过左腿把她抱进车里,开车往医院赶。车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卓沛宸专注地开车,宁樱倚着座椅望着窗外。
说实话,她很害怕,害怕到必须用暴虐掩饰。摔车那一瞬间,她几乎想要祈祷自己死去以保佑乾祐安然无事。先是为了计划强行加入专业车队,又在明知乾祐心思的情况下选择无视,最后抱着侥幸的心理炫车技以致两人摔车……万一,万一那个梦想着环法自行车赛的大男孩出了什么事,自己真是死不足惜。
她还自私的算计旁伯文,不曾对卓沛宸付出真心……明明她那么多不好,他为什么还要爱她?
宁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从一开始就对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并且温柔到从不对她说一句难听话,甚至纵容她对婚姻的利用。如果不是那次冷战让她彻底对他冷淡下来,他大概也不会想要从别的女人那里寻找安慰吧……
“安安,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卓沛宸盯着路面,忽然说道,平静又狠厉。
宁樱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然后淡淡地回道:“是嘛。”
记得第一次见卓沛宸的时候,这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就已经是成功人士的模样了。在大多数二十五岁还是大男孩的时候,他已成长为有担当的男人了。
当年,他西装革履,端坐在童雅对面,绅士地为她斟一杯红酒,体贴地把食物餐具都放在方便女孩取用的地方,言语间风趣幽默又不会过于热情。他们从西餐牛排聊到汉服文化,又从汉服文化聊到金融经济,再从金融经济聊到文字写作,甚至连百合耽美都没有放过,童雅被他逗得花枝乱颤,多次感叹聊得特别投机,扬言要收了他填充后宫。
现在,他英俊儒雅更胜以往,也愈发在人际关系关系中游刃有余,甚至被商业伙伴戏称为“卓公子”。
可是,得到过这世间极致的温柔耐心的她,很难对他动心。有人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宠爱,让她怎么看得上这些不完美的好。更何况,她心底的牵挂还不能彻底放下……
“安安,我不够好吗?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弥补那一次的错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想让争吵冷静下来去公司住了几天而已,再回头,她就成了这个样子:面对他的时候冷静到近乎冷漠,所有的感情一夕之间全被抹杀。
曾经他年纪轻轻事业有成,眉宇间满是掩饰不住的骄傲自信,现在,他依然自信,却去了骄纵多了从容。而此刻,他紧皱着眉头等她的答案。印象中,他的眉心总是有一道拂不平的折痕,据说这是忧思过虑心事重的表现,那么,她就是他的心事吗?
宁樱低叹一声,不知该如何解答他的困惑。
卓沛宸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不再说话。
进医院,挂号,拍片,安排住院事项,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果然盆骨骨裂,老医生唠唠叨叨地数落卓沛宸:“你是怎么做丈夫的?妻子摔车了不马上送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