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脑袋上生着的头发极为狂野恣肆,像是草原上的云,自由而奔放,他的眼睛深深地凹陷在眼眶里,眸子里如同刮起了风沙,混浊而没有光芒,脸上的皱纹像是被岁月的砂轮在脸上研磨过后的痕迹。
现在那张脸在冲着自己笑,满嘴的黄牙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清明记得自己刚刚进去的时候那间房子里明明是没有人的,而他,这个怪异的老头却分明就是从房间里出来的。
清明虽然是有些害怕却也是硬着头皮想着跟他打声招呼。
“小伙子还没睡呢?”这位老人却先开了口,他瞥了一眼清明走出来的房间,皱了皱眉头,“这间屋子似乎住的是一对夫妻。”
老人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疑问,“你?”
他还想要问什么,只是清明打断了他的发问,“您见过那对夫妻?”
老人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毕竟这间旅馆不大,而他们又在这里住了很久……”
“您什么时候见过的他们?”清明继续问道。
“好像是前天,我看到过。”老人的话让清明有些发冷。
他有心再问,可是老人已经退进了屋子里,显然是不打算回答清明的问题了。
清明决定立刻去找那位小倩老板,他知道这一切都肯定是和她有关。
他要去搞清楚。
清明来到楼下,却只见暗月红灯,一本泛黄的登记簿在桌子上被风吹得哗哗响。
小倩仿佛是消失了。
清明找了整个旅店,甚至是在厕所门前发出你已经被包围了,再不投降我可就冲进去的警告之后闯了进去之后也是没有见到那位有些胖乎乎的小倩。
如果有烟,清明一定会点上一支,在这骤来的风中摆一个凌乱而忧郁的动作,默默地叹上一口荡气回肠的气,然后低声骂句:“擦!”
可惜他没有烟,所以便只能是低声骂了那句:“擦!”
气氛有些尴尬,清明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太过诡异。
本来他并不想去理会也不想去写什么十万个为什么,只是他去小倩的房间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弓,那么自己的弓到底哪去了?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弓然后离开这家店。
起身,
清明决定去找那个老头聊一聊人生,毕竟在这个旅店中也就他和自己两个活物了。
“咚咚咚……”
敲门声并没有叫醒那个老头,反而是当清明回头时看到了那个漂亮女人,此时的漂亮女人披散着头发,带着还未睡醒的慵懒。
“这个房间的人很怪,基本不出门的。”女人好心提醒。
只是当她出现清明便已经是心中暗道:“快,看,女鬼!”
看到清明有些木讷的样子,这女鬼似乎觉得很有趣,她笑了笑,像是一朵水莲花。
女人真的很美,纵然是不加粉饰,纵然是素面朝天,可她的一颦一笑都可入画。
清明暗道了句:“可惜。”
可惜不是人,可惜已嫁人。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死,可悲可泣啊。
女人说完话好像是困了,打了个哈欠,走进了房间。
在这女人进入房间的时候清明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他开始敲女人的房门。
房门没有打开,因为房间里并没有女人,有的只是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这个男人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专业术语是大脑皮层严重损坏,其处于处于不可逆的深层昏迷状态,外文名叫pvs,俗称植物人。
清明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抹微笑自清明的嘴角泛开,他没有在意那两个被摆在醒目位置的骨灰盒,就只是那么看着眼前的男人。
清明甚至没有试图去找那个进了房间又莫名消失的漂亮女人,没有去找什么密道暗室,因为他知道这里没有暗道,更没有密室,也是因为他知道那个漂亮女人在哪里。
清明缓缓地走到那张床边,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小倩老板,下雨了,该收衣服了!”清明说道。
“还有你那么漂亮为什么要扮成那么一个糟老头呢,太丑了,太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审美了。”对于小倩老板的行为清明像是很痛心疾首,大有怒其不争的意味。
床上的男人仍旧是没有动,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植物人,仿佛是把世界隔绝了。
清明也不在意,仍旧是自顾自的说:“你的扮相是无可挑剔的,只是你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你是一个人,所以每次这间旅馆就只能出现一个人,所以每次我只能见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