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翼缓缓的在她身后靠近,却在距离她一尺的位置上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她高深莫测的背影,恍然有种孤独隔世的错觉。
“妙若萱,静儿被绝兮和火镜抓走的那天晚上,你在哪?”紫翼盯着她的倩影,严声质问,语气冰冷丝毫不留情面,她身子微微颤了颤,没有回答。
紫翼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背影,又问:“星琦光女跟我说了,神玄二母叫你引出静儿体内的火灵印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还是没有回答。
“你这是要逼我,用穿灵湖的湖水幻出你所做的一切吗?”紫翼长眉一挑,五指一张立刻幻出了紫色的玄光,妙若萱眸光一顿,立即转身,“是冰母的命令。”
紫翼手中的玄光渐渐消失,他看着妙若萱那一张苍白如雪的脸,如同母后在冰水宫里的样子一模一样,他缓缓的放下了手,妙若萱看着他神色平静,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她微微震惊:“你早就猜到了?”
他毫无表情,语气漠然:“你在那天晚上无缘无故失踪,我用空传术也无法联系到你,再加上星绮光女所说,神玄二母只隶属我母后,听命于她,所以,这不难猜。”
妙若萱顿时不语。
紫翼欲转身离开,妙若萱瞥见他转身的动作立刻抬眸讶异,“殿下!难道你今日找我,就只是为了问我这一件事,其他的缘由你都不想知道吗?”
紫翼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他说:“既然我母后把火灵高手的事情交给你,那么也就跟我没关系了,我很感谢,你利用绝兮和火镜,把静儿体内的火灵印引出来,这件事,算我欠你个人情,从此以后,火灵高手的事情,再也与我无关。”
“可是你几千年来待在神殿翻阅无数古籍,就是为了找到你命中的宿敌,而如今,你费尽心机所想要找的火灵高手就在你的身边,你居然为了一个凡人而放弃这一切,你值得吗?!”
妙若萱盯着他的身影不可置信的出声问道,紫翼再一次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眸光淡淡,“你知道为什么其他的神都觉得,我们两个是最自由的神吗?”
妙若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因为其他的神都要待在他们的领地守护一方百姓,而我和你不用。”
紫翼没有点头没有摇头,默认道:“以前我觉得他们很可怜,没有自由,堂堂的一个神居然为了保护凡人而牺牲自己的自由,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和你,才是最可怜的,因为我们漫长的生命里,没有任何信仰,没有任何可以守护的东西,你懂吗?”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带着一种不可亵渎的高贵,妙若萱听了他的话就好像感同身受一样,没有信仰……没有任何可以守护的东西……
是这样吗?
“直到静儿出现,我的生命才有了唯一一个意义,静儿就是我作为一个神的信仰,也是我所要守护的,最重要的人。”
说罢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然而伟岸,但是在妙若萱的眼里,却有些冰冷漠然,她脑海里想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情不自禁的就发起了呆,站在原地无言以对,愣了许久……
抛弃自己以前所付出的一切,只为了一个凡人?
抛弃自己罕见的拥有的自由,也只为了一个凡人?
一个凡人,就可以占据自己所有的生命,乃至于成为自己存在的意义……
为什么他现在做的事情,妙若萱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仿佛她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谓的信仰,所谓的守护,都是自己心里最爱的那个人……
妙若萱突然在原地冷笑,笑容凄美、悲凉、不知是在讥笑紫翼所说的话,还是耻笑自己为了一个凡人而所做的这一切……
漫天飞舞的雪花片片的落在她的肩上,衬托着她的脸,以及,在她绝望。悲哀却又阴狠的目光下因为紧紧咬着的双唇,而渗出的丝丝血迹……
殿下,倘若神可以为了一个人而变得善良,而去守护一整个神魔大陆;那神,也可以为了一个人而变得歹毒,而去毁灭这个充满所谓善良的世界!
妙若萱的双手渐渐的握紧了拳头……
沉默良久,她终于冷漠而轻蔑的笑了笑,语气冰冷而瘆人,“南宫紫翼,你是冰母唯一的儿子,你的命,从来就由不得你,抛弃一切只跟清时羽静在一起的梦,你就只是想想而已吧!冰母绝对不会允许的!”
宫柳大殿之内,只有鬼箭羽、九里明和九里香三位长老所在,楼风、明琰、绝兮、云华、苏木和羽静一起跪在大殿中央,三位长老神情严肃,面面相觑,很显然,他们都没料到清时羽静的出现,双方沉默了半晌,鬼箭羽终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开口,
“清时羽静,既然你已嫁给亡羽殿下,那自然便是神后,我们理应尊敬,倘若你执意要留在天伞门,继续为我门下弟子,那你便再无其他身份,只是我天伞门下弟子,你,确定吗?”
鬼箭羽说的有些小心翼翼,这倒是让羽静无法预料到的,她对他的态度有些吃惊,随后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是,弟子知道。”
鬼箭羽点了点头,神色让人捉摸不透,他深邃的看了一眼羽静之后便不再言语,回头对九里明示意了一眼,他便移步上前,对着他们几个开口质问:“去玄流阁参加凝落的大会的弟子,除了子意,为何古瑶、火镜都未回天伞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